寒氣透過冰冷的石板傳入他的身體,他抬頭看見主殿之上的巨佛正垂眸悲憫地看著他。

窗外依舊掛著一輪血色殘月。

大殿四周點燃了無數盞燈燭,小小的火苗在無風的殿內不住地搖曳,映得巨佛麵容忽明忽暗。

他怔愣地坐起身,又看見師父髓源在離他不遠處的蒲團上入了定。

“...師父。”髓變輕聲喚道。

但被他這麼一喚,髓源的頭頂突然冒出一對毛茸茸黑亮亮的犬耳。

髓變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師父成精了?

他此刻完全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隻覺得眼前所見過於離奇。

髓變有些不敢動,但看著師父的樣子不像是邪魔,周身也沒有妖氣,想了想還是悄悄挪了過去。

師父並沒有睜眼但犬耳微微動了動,好像在探查髓變的動作一般。

到了師父的近前,髓變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又不受控製地往髓源的頭頂伸出手去。

指尖剛觸到犬耳上的絨毛,那隻耳朵便動了兩下往旁邊躲開。

“啊!”髓變低呼出聲,“會動!活、活的!”

師父還是沒有睜眼,髓變的膽子便稍大了一些,他坐直身子再次朝那犬耳探去,這回直接將髓源的左犬耳握在了手中。

耳尖薄而微涼,絨毛還有些紮手,髓變不禁多摩挲了幾下,然而沒曾想那左耳卻直接被他薅了下來。

“啊——”髓變驚叫出聲,他看了看手裏的犬耳,又看向師父少了一隻犬耳的頭頂,大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手足無措之際,硬是舉起手中的犬耳想要安回師父的頭頂。

但是剛放上去那耳朵便順著髓源的光頭滑落下來,髓變急得趕緊又把那犬耳接住,然後繼續往髓源的頭頂放。

如此反複了十幾次,髓源依舊沒有睜眼。

髓變這下子膽子更大了,嘴裏不住地喊著,“師父?師父!師父!!!”

廂房裏,正窩在髓變床角的老僧狗被這傻徒弟喊得心煩。

睜開困得不行的狗眼,「它」晃晃悠悠挪到髓變身邊。

當「它」看見髓變身上那層金色光暈在他胸口處出現一絲紅色的裂紋時,頓時睡意全無。

這樣下去不行,他可能是在夢裏入了魔,「它」得趕緊把他弄醒。

不能說人話,大半夜也不能狗叫,怕不是得吵醒羅大肉,老僧狗決定一爪給他糊醒。

爪子還沒懟到髓變的臉上,犬耳就被他薅住了,然後就是一頓揉搓。

老僧狗當即就要跳開,可是這傻徒弟也不知為何睡夢裏手勁兒還這麼大,「它」扭曲翻滾了白天也沒掙開。

極限拉扯之間,那紅色的裂紋逐漸暗淡下去,髓變的身體又重新被金色的光暈包裹完整。

看見這些,老僧狗心裏的石頭暫時落下,犬耳依然被髓變緊緊攥著,「它」索性直接往他懷裏一躺,隨便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