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而扭曲地爬行到庫房門口,老僧狗口歪眼斜地伏在門檻上,雙眼死死地瞪著「它」這彪徒弟。

髓變又磨完了好幾把大刀,才終於感受到了這炙熱的目光,他轉頭看了一眼門檻,嚇得低呼出聲:“大黃!你咋了大黃?!”

他立時撂下了手中的物件,想去看看這狗是怎的了。

那舍利正好被放在了案板邊沿,被髓變的衣角一帶啪地就砸到了地上,地麵霎時裂開一道二尺長的裂痕,同時就見大黃在地上又是一陣抽搐。

“這,這可如何是好?”髓變急出了一頭汗,他輕輕拎起老僧狗,手上不敢使一點勁,生怕這狗突然嘎了。

緩了半天,老僧狗終於恢複了些神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今天我高低得告訴你本座是誰!」

老僧狗在心裏發誓,同時也掙脫開髓變的雙手重新站好。「它」來回轉頭尋覓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法子。

寫字啊!自己咋才想到!估計是變成狗之後過於震驚,還一直受到各種精神衝擊,咋就忘了寫字這個最最簡單的法子了呢!

打定主意後「它」就從庫房跑了出去,髓變見這狗一陣抽風又突然精神抖擻蹦躂出去,猜測這狗可能是有那個什麼羊癲瘋之類的瘋病。

他也沒太在意,從地上撿起那“磨刀石”,又拿了另一把大刀開始“滋啦——滋啦——”磨了起來。

老僧狗那邊已經從廚房找到了米袋子,「它」忍受著在渾身亂竄的寒氣和那“滋啦——滋啦——”的魔音,死死咬住米袋子一路拖到了庫房門前。

撕咬開米袋子口上係的麻繩,老僧狗把米袋子掀翻,四爪並用在米堆裏一陣劃拉,折騰好一陣才將整袋白花花的大米鋪平在地上。

「它」看著地上均勻平鋪的一片大米,滿意地點了點狗頭,抬爪就要寫字。

“大黃!”髓變一聲怒喝,“幹啥玩意兒你!”他嘭地一下撇了手裏的“磨刀石”,抬腳就躥到了那攤大米前開始收拾。

“你個敗家破狗!”髓變一邊將米一捧一捧裝回米袋子一邊罵道,“淨糟蹋糧食!”

舍利砸到地上的刹那老僧狗又是一陣抽搐,可「它」必須阻止髓變把大米收回。「它」急得亂竄,直接上去要咬髓變的手。

髓變見這狗要咬他,下意識抬手就要送出一個大比兜,可是那手在即將糊上大黃的狗頭時堪堪止住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但他就是感覺下不去手,自己不應該打這非親非故瘋瘋癲癲的狗。

手雖然停了,但他心想不能輸了氣勢,於是髓變又板著臉震懾道:“老實點兒!再瞎胡鬧小心我羅叔嘎了你!”

老僧狗迎上那在麵門止住的掌風,頓時也沒了力氣,「它」現在還渾身不得勁,腦子裏嗡嗡的響個不停。

「沒關係,佛曰要有耐心,老和尚我有的是耐心,我來日再戰。」

「它」睨了一眼髓變,像落枕一樣傲嬌地甩了一下狗頭,轉身回去廂房趴著了。

“神經狗。”髓變小聲嘟囔道。

羅大肉聽見院裏那一陣喧鬧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