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惹你了?”馮嬤嬤靜靜的煮著茶,連眼皮都沒抬。
花茶從灶房離開,直奔馮嬤嬤這邊來,將今日所發生的的所有事都說與她聽,可誰知馮嬤嬤聽到了,竟是一臉平淡的神情。
“沒有。”花茶有些拘束的站在桌子對麵,手指不停的搓著衣角。
“你們之間有仇?”馮嬤嬤依舊不動聲色,從桌角的熱水壺中倒出一縷滾燙的熱水。
“也沒有。”花茶低下頭,不敢看向馮嬤嬤。
“那你是以為你姑姑是內府總管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馮嬤嬤聲音依舊平靜,可站在對麵的花茶卻被馮嬤嬤驚的冷汗順著後背滾落下來,慌忙擺手道:“姑姑,您誤會我了,我可沒有那種心思,我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怎麼清楚?”馮嬤嬤這回微微抬了抬眼皮,瞟了花茶一眼:“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人心隔肚皮,誰是什麼心思我又怎麼能知道?”
花茶被馮嬤嬤的話嚇得雙腿有些發軟,幾欲跪下,輕輕晃了晃可終究是勉強站住了,強笑道:“姑姑您這話說的,我又能有什麼心思?我這顆心不一直都放在您這邊嗎。”
“是嗎?”馮嬤嬤終於是正視花茶,很是認真的說道:“可是我這邊可總是聽到你借著我的名頭作威作福,可有這事?”
“沒有沒有,他們都是瞎說的,也不知是哪個騷蹄子亂傳話,我可是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人,可不敢仗著您的名頭亂來。要是讓我知道了是誰亂嚼舌根子,我非給她好看不可。”花茶裝作無辜的樣子,瘋狂的擺著手,試圖證明自己。可心中已然恨上了那個亂嚼舌根子的人。
“行啦,別在這跟我演戲,你平日裏什麼樣子我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在眼裏,平日裏囂張一些也就罷了,這幾日將軍巡視邊關就要回府,你還是這樣不知收斂,就算是有我護著,可這內府怕是也容不下你。”馮嬤嬤眼神變得銳利,死死的盯著花茶:“別的倒也還好說,若是耽誤了夫人的大事……”
花茶這下可真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馮嬤嬤麵前:“姑姑,花茶哪有膽子耽誤夫人的大事,日後花茶一定聽從您的安排,絕對不敢再給您惹麻煩。”
馮嬤嬤突然笑了一下,示意花茶端起麵前的茶杯,此時茶杯剛注了熱水,整個杯壁都是滾燙的,花茶猶豫一下可看著馮嬤嬤不善的眼神,終是不敢拒絕,忍著痛,將水杯舉了起來。
馮嬤嬤微笑著點點頭,柔聲說道:“花茶,你隨我入府已經不短時間了,當初若不是看你可憐,說什麼也不會收下你。當初我就跟你說過,這將軍府跟一般的富戶不一樣,這裏麵的水深著呢,你自己說說,入府這幾年,你見過幾個幹淨人?”
馮嬤嬤沒等花茶回話,自顧自的說下去:“這人啊,進了這官宦人家,尤其是這種朝廷重視,地位不一般的官宦人家,想不髒都不行,那些幹淨的要麼被趕出府,要麼就那麼憑空消失了。這府裏啊,綠茶算一個,剛入府的李叁叁算一個,兩個小姐算一個,剩下的都不幹淨。若不是看你用的順手,你以為你能在這個府裏待多久?”
花茶沒有說話,一是手中的茶杯太燙了,若是此時開口怕是會尖叫出聲,二是實在不知道如何反駁馮嬤嬤,為何府中每年都會招人,還不是因為每年都會趕出府一批,往衙門報備逃奴一批,這批所謂的逃奴可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
馮嬤嬤取過開水,又往花茶舉著的茶杯裏續了些水,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不知道為何整個茶坊隻有你是奴籍,傻丫頭,這可關係到夫人的大事,事到如今也該跟你透些風了,省的你一天到晚的胡思亂想,到時候讓夫人的布置毀於一旦。”
馮嬤嬤說到這,仔細的打量了屋子一圈,見周圍沒有旁人,壓低聲音說道:“兩位小姐如今已經大了,再過上兩三年也是到了出嫁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