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太陽已然沒了毒辣,隨著清爽的晚風吹來,使得人身上有一股懶洋洋的感覺。
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身著麻布長衣,一頭茂密長發以木頭發簪盤著,唇紅齒白,眉清目朗,生得一副清秀模樣。
少年名叫江流,此時的他正帶著小妹坐在自家院裏的門檻上,直溜溜的盯著一個方向。
那是進村的必經之路,也是父親歸家的唯一途徑。
在這個小山溝裏,隻有百餘戶人家,家家戶戶都靠著下地為生,一年也難得出村一次,日子過得清苦。可是最近一個月裏,江流的父親卻頻頻出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幹了什麼。
而這一次出村,江父竟然向江流隱隱透露了可能要帶其出村進城。
早些年江流跟村上的老秀才學過認字讀書,聽說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同時也非常的危險,所以他對外麵的世界既向往又害怕。
可是聽到這個消息時江流還是興奮了一整天。
“二哥,你說爹爹這次會給我帶好吃的嗎?”小妹撓撓屁股歪著頭,好奇的問道。
江流笑著伸出來一隻手,輕輕的捏了捏小妹的圓臉,“肯定會啊,小饞貓。爹爹肯定會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那,會有糖葫蘆嗎?”
“有的。”
“那會有燒餅嗎?還有甜棗...還有皂兒糕呢?”小妹掰著手指頭天真的問道。
“都有,都有,隻要小妹喜歡吃的,爹爹肯定都會給你買回來的,別忘了,爹爹最疼你了!”
“嘻嘻,那我應該先吃糖葫蘆呢,還是先吃燒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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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天色漸暗時,金黃色的夕陽下,江流看到了一個佝僂的熟悉身影,步伐沉重,臉上時不時的露出一絲疲憊。
江流與小妹看到來人,快步的衝上前,幼小的身體一左一右的抱著了來人的大腿,興奮的喊道,“爹,你回來了!”
而江母則是站在遠處,捋了捋額角的長發,一臉欣慰的看著。
江父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掌,疼愛的摸了摸江流的小腦袋,又抱起了一旁小妹,“真乖,爹爹給你帶了一些糕點,拿去跟二哥分著吃。”
說著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一份皂兒糕遞給了小妹。
小妹兩眼放光的接過皂兒糕,從江父的懷裏一骨碌的溜了下來,興奮的牽起江流的手。
“走,二哥,我們回屋吃皂兒糕去!”
江流並沒有立刻隨著小妹回屋,而是佇立在原地,有些期待的看著江父,見其似乎並沒有什麼表示,隻好有些失望的被小妹牽著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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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江流看到桌子上竟端放著一盤紅燒老母雞,而江父則拎著一壺平常怎麼也舍不得喝的小酒,饒有興致的說道。
“老二,來陪爹喝一杯吧。”
說著就在江流旁邊坐了下來,給他倒了淺淺的一碗酒水。
江流看了看碗裏的酒水,又看了看抱著小妹的江母。
隻見江母慈祥的笑了笑,向其點了點頭。
江流見狀,端起酒碗隻是聞了聞,刺激的味道嗆的直咳嗽。
江父卻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顯然他的心情不錯。
隻不過這笑聲在他耳朵裏卻成了輕視,於是賭氣般的端起酒碗灌入口中,瞬間辣味嗆滿整個口腔,還沒等咽下去就忍不住先吐了出來。
江母趕緊遞了碗清水過去,順便瞪了江父一眼,“慢點喝,別急,你爹有話跟你說。”
江父尷尬的摸了摸腦袋,收住了笑聲,等江流感覺好點的時候,突然說道,“老二,爹明天帶你進城,你晚上收拾收拾。”
“真的?”聽到了期待已久的消息,江流猛的抬起了頭,興奮的看向江父。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是去學堂念書嗎?”江流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