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完不了的“林語堂夢”(3 / 3)

圖為《天才夢——三周紀念得獎征文集》封麵,該書以張愛玲《天才夢》一文作為書名,另外以發掘佚文聞名的陳子善先生,又發現張愛玲在同為《西風》係統的《西書精華》季刊,選譯了一九三八年美國賽門舒斯特(SimonandSchuster)出版的哈爾賽(MargaretHalsey)女士的暢銷書WithMaliceTowardSome中的一篇,譯成中文名為《謔而虐》。陳子善認為由於這篇譯文的發現,“使張愛玲翻譯生涯的起點定位在一九四一年,其時張愛玲二十二歲。”而這也是張愛玲在離開港大前又再一次與《西風》係統發生關係,前次為創作,這次為翻譯,充分展現了她在中、英文的語文能力。

除了經濟上的高收入外,林語堂當時因提倡“性靈”、“幽默”而聲名大噪,甚至被冠上“大師”的稱號。一九三五年更因賽珍珠之鼓勵、促成,他以英文寫成的在美國出版,大獲成功。這使得他的名聲更扶搖直上,成為某種國際性的指標。這對當時年僅十六七歲的張愛玲,無疑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加上當時張愛玲受到母親和姑姑——所謂“輕度知識分子”的影響,崇尚西方;而林語堂在西方獲得成功,難免會令其神往。

而後來她又據《PinkTears》改寫成《RougeoftheNorth》,但卻在一九五九年被美國出版商給退稿了。司馬新在其著作中說:“十二月中旬,張愛玲收到炎櫻的來信,信中對《北地胭脂》未能被出版商接受出版深表同情。聞此消息,張不禁熱淚盈眶,情緒低落,所有的來信無論是為她悲歎還是對她勸告,現下在她看來都隻是一種騷擾。賴雅過去從未見過她如此沮喪,他懷疑《北地胭脂》遭到退稿,就是等於對她本人的排斥,她還未從沮喪情緒中擺脫出來。”

回到上海後的張愛玲,不管是為《泰晤士報》寫影評和劇評,或是緊接著為克勞斯·梅涅特主編的英文《二十世紀》月刊所寫的影評和散文,她的英文文章大體上可說是走林語堂路線。也就是用輕鬆而饒有風趣的文字,向外國人介紹中國文化、中國人的生活。如她給《二十世紀》的第一篇文章ChineseLifeandFashions,即是以她獨特的感悟,來談中國人的生活和時裝。因此梅涅特對張愛玲極為賞識,除向讀者鄭重推薦張愛玲為“極有前途的青年天才”外,在張愛玲發表StillAlive即後來中文本的《洋人看京戲及其他》。時評曰:“她不同於她的中國同胞,她從不對中國的事物安之若素;她對她的同胞懷有深邃的好奇心,使她有能力向外國人闡釋中國人。”

對於林語堂和張愛玲而言,有著相同的影響,它不但成為他們創作小說時,人物描寫、寫作技法、故事架構、甚至服飾穿著等等之借鑒;而且兩人在晚年都對做出極具學術價值的研究成果。林語堂先後寫了《平心論高鶚》的六萬字長篇論文和《論晴雯的頭發》等七篇短文;而張愛玲則以十年如一日孜孜以求地完成一書。

然而十年後,卻又被視為張愛玲最“經典”的小說,僅外語翻譯版權就賣出了二十三種,還被美國及東南亞一些大學列為中國文學課程的必讀書,甚至被選入了教材。接下來她寫了,多年以後她接受水晶先生訪問時說,是在授權的情況下寫成的,故事大綱是由別人擬定,她自己根本沒有自由發揮的餘地。這種“遷就之作”,自然是很難產生好的作品。先用中文寫出,後來張愛玲又自己譯成英文《TheNakedEarth》,但當時美國出版界卻不感興趣,最後中、英文版都由香港《今日世界》出版,其中中文版尚有銷路,而英文版則少有人問津。一九五五年的秋天,張愛玲離開香港來到美國。次年三月她得到提出申請過的愛德華·麥克道威爾文藝營的邀請,獲準來此居留四個月,並按照計劃寫出一部長篇小說,當時暫定名為PinkTears即的英文本。但PinkTears的出版卻是不順利的,據司馬新的《張愛玲與賴雅》一書中說:“五月初,張愛玲從司克利卜納獲悉,公司不準備選用她的第二部小說,即《PinkTears》。這個消息對她當然是個不小的打擊。她覺得沮喪,終於病倒而臥床數天。後來她注射了幾針維生素B,到六月初才康複。”

尤其林語堂曾是上海聖約翰大學的學生,它和張愛玲中學念的聖瑪麗亞女校同屬美國聖公會設立的大學預科性質的學校。這些學校中成績優異的學生,有機會到英、美著名的大學深造。林語堂就是在一九一六年以第二名的優異成績,從聖約翰大學畢業,由校方推薦到北京清華學校任英文教員。而清華也是培養赴美留學生的基地,當時清華規定:任教三年的在職教師,也可由校方資助出國留學。於是林語堂在一九一九年順利地進入美國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研究所深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