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社會,糧食是百姓的命根子,第一個要做的,就是要讓百姓吃得飽。
德安縣的百姓大多都種水稻,一年種兩次,氣候合適,但由於一直以來都看天吃飯,地裏的莊稼收成並不好,一年到頭,扣掉稅賦,留下稻種,一年能夠嚼用的糧食並不多。
大多數百姓都選擇將大米賣掉換點其他便宜的雜糧,精貴的大米都是運去京城給有錢人吃的。
因為四周山比較多,位置又偏,農閑時男人想要出去找點活幹幹都沒什麼機會,難得鎮上縣裏有點什麼活計都是一群人搶著幹。
窮啊!
這馬上就要到秋季稻的播種時間了,家家戶戶都開始往田裏去。
陸清河向村裏的老農了解過,村裏的水稻種植基本就是把浸泡發芽的稻種往田裏一撒,水稻成長過程中隨便撒點家裏的雞糞啥的,等到收割的時候,能結出多少是多少。
饑一頓飽一頓的,沒吃的了就往山上挖點野菜充充饑,好在德安縣一直以來風調雨順的,也沒餓死過人,隻不過整個縣的人都麵黃肌瘦的。
陸清河摸清了大體情況後,便往梅溪鎮下麵的王家村趕去。
王家村是離縣裏最近的一個村子,步行過去也大概隻要半個時辰樣子。
陸清河想在這茬稻種播種前,給村民們好好講講水稻的種植。
前世的她從小在鄉下長大,後來又進入到農業局工作,對於農業方麵的知識她還是比較拿手的。
縣尉楊旗山皺了皺眉頭,這個陸清河是怎麼了,幾天前開始就不太對勁。
倒也不說什麼,隻是跟在後麵,一起坐上了前往王家村的牛車上。
沒錯,苦逼的陸清河身為縣令,連輛馬車都沒有。
王家村的田地裏,家家戶戶都在田裏翻墾,把上一季水稻的根挖起來,給田鬆鬆土,山上時不時有女人小孩上下,提著個籃子。
這個季節正是野菜茂盛的時候,不管家裏糧食夠不夠,家家戶戶都是要上山摘點野菜的。
“友德啊,聽說你昨天抓到了一條大鰱魚?”一把老舊的鋤頭往田裏一插,王大山挺了挺身子,手捶了捶快累垮的後腰,“怎麼樣,好吃不?”
“就那味兒唄,家裏婆娘就放水往裏一煮,撒兩粒鹽,就吃個新鮮唄。”
王友德嘿嘿兩聲,絲毫沒有放下手裏的活。
“大山叔,今天我們還要去捉魚,您要是樂意,就和我們一塊兒唄。”
王大山正想應一聲,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縣太爺來了——”
“友德,縣太爺來村裏了,你快去通知你爹。”王大山推了推王友德,
縣太爺可親自來,這可是稀奇事兒啊!
此時的王貴全,也就是王友德的爹,王家村的裏正,正坐在自家門口抽著旱煙,煙筒裏幹幹淨淨,但王貴全還是享受地咂吧了兩口。
聽到自家大兒子跑來傳話,說是縣太爺來了。
把煙往兒子手裏一塞便往村口趕。
陸清河的牛車剛進村口,便看見王貴全氣喘籲籲地等著。
“縣太爺,您怎麼來了。”王貴全蒼老的臉上布滿笑意,畏畏縮縮的看了眼陸清河,立馬把頭低了下去。
“大人來看看村裏稻子的播種,你還不快帶我們進去?!”縣尉楊旗山不耐煩地朝王貴全吼了一句。
也不知道這個陸清河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陸清河擺了擺手,從牛車上跳下來,“不用了,我自己走一走。”
想要發展,勢必先得把糧食的產量提升去,百姓吃不飽,談發展那就是扯淡!
“誒呦,大人,田裏髒,您小心著些”楊旗山見陸清河要往田埂上走去,立馬扯了扯王貴全。
“您有啥想知道的,問裏正就是,不必親自下去。”
他懂田裏的事兒嗎!?楊旗山不禁暗自腹誹。
“無妨。”陸清河擺了擺手,卷起褲管便往田埂走去。
“裏正,你們播種前可對田地沃肥?”
王貴全一愣,他們王家村世世代代種水稻為生,老祖宗傳下來就是這麼種的,從沒聽說過種之前對田還要施肥的。
“回大人的話,沒有。”
陸清河眉頭一皺,果真就是靠天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