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天傑和孫浩宇屬於中立派。職天傑喜歡炫耀,經常跟女生說的一句話:“我們家有房子有車。”起初那些小女生聽到這裏都是一臉豔羨,再加上職天傑長得人模人樣,在女生堆裏很有人緣。但是,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會反胃。職天傑那句話說得太頻繁了,越來越多的女生開始反感他。他沒意識到,仍自我感覺良好。於是經常見職天傑滔滔不絕,旁邊女生礙於麵子邊聽邊偷笑。偶有個別有血性的女生,一聽見職天傑說話,扭頭就走,搞得他很沒麵子。炫耀歸炫耀,職天傑本質上是個好人。但我不喜歡炫耀之人,他因為朱粱很有女人緣,更樂意跟朱粱搞好關係,我們走不到一路。
我最煩心胸狹窄之人,偏偏孫浩宇心胸狹窄。他可以和你開玩笑,你卻不能和他開同一個玩笑,要不然他就會翻臉。幸虧他不住校,要不然我看見這種開不起玩笑的人就會升起無名業火。孫浩宇學習極認真,對我成天無所事事很是鄙夷。如此這般,我們的關係自然好不了。
齊東曉是個文學愛好者,所以對朱粱欽佩異常。他喜歡一個人研究小說,除了偶爾和我鬥鬥嘴,我們倒沒太深的矛盾。但在那種宿舍環境下,我不想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關係密切。
7 早出晚歸
宿舍是這個樣子,我當然更早出晚歸。要麼和夥計們在一起,要麼一個人到處晃悠。當然這些事我都沒告訴餘宋他們幾個。
大一下學期中,有天晚上,我特別想聞忻,想找餘宋和粱宏遠喝酒,他們卻都有事,想找葉瑄聊天,卻不知道聊什麼。於是我就在校園裏一直晃,不想回去。眼看著校園裏的情侶也越來越少,我覺得在校園裏晃一夜也不能把聞忻晃到我身邊來,還極有可能遇見保衛處那群流氓喝高了巡夜不好說話,於是我回宿舍去。粱宏遠的宿舍漆黑,他們宿舍總是睡得很早,這會兒估計正在夢鄉。
那個時候不到12:00,我插進鑰匙,扭動把手,門卻沒有開——他們從裏邊插了插銷。於是我敲門,過了一會兒沒人開門。我清楚地聽到慕容好聽的聲音穿來,他們應該在聽《心語如歌》,難道是集體睡著了或者是被慕容的聲音勾去了魂魄?我又使勁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開。這時我意識到有問題了。我開始生氣,心裏的火騰騰往外冒。我努力穩定自己,開始一個個叫他們的名字給我開門,還是沒有人開。我再也忍不住,照著門踹去。我們宿舍的門平時隨便一摔就亂掉木屑,那天卻十分堅強,我踹了幾腳也沒踹開。對門音樂係學生也還沒休息,一關係不錯的同學聽見聲音,假裝出來上廁所,看到是我,問怎麼回事?我說沒事,鬧著玩呢。
我點根煙,抽半根去跺一腳門,心想媽的不讓老子進你們別想睡,又想,老子一定要踹開這扇門。如此過了有20分鍾,職天傑起來開了門,說:“以後早點回來吧。”
我很想進去就掂起板凳和他們打做一團,但門開的一瞬間我忽然冷靜下來。我掐滅煙,一言不發走進去,換拖鞋,拿牙具去隔壁的水房洗臉刷牙,回來鑽進被窩,一會兒就睡著了。
8 緣分注定
我一直相信,能和誰成為朋友是緣分注定的。我不能說舍友他們有什麼錯,他們也有自己的朋友圈。我更不覺得我不可理予,因為我和餘宋、粱宏遠、葉瑄關係就很鐵。更重要的是,人以群分,餘宋他們幾個都很優秀。我也很優秀。
隻是,音樂係那個同學後來曾問我:“你宿舍的人怎麼那個樣子?”
9 班長點名
有時候我去上課,班長彭家樂看見我,會驚奇地笑道:“咦,來了?”我臉上笑:“來了。”心裏卻在罵:“操你媽。”大一伊始,輔導員沈韻搞民主,公開選舉班幹部,朱粱憑自己破萬卷書積澱的演講功夫,以壓倒性優勢當選班長。幹了1個月,嫌天天傳達會議精神沒勁,並且沒時間讀書,朱粱毅然辭職。沈韻挽留不住,隻好準許,繼任班長擇日再選。當初跟朱粱競選班長失敗的傻X們興奮異常,個個想再顯身手,卻不料噩耗接踵而至。一日沈韻課後宣布:“大家時間都挺緊張的,班長就不再選了。彭家樂同學主動要求,願意為大家服務,係裏領導看他也不錯,以後咱們的班長就是他了。”然後彭家樂站起來,很矜持地對大家點點頭。沒人鼓掌,同學們都在忙著收拾東西。彭家樂臉色略顯尷尬。輔導員說:“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就這樣定了。希望彭家樂同學能切實負起責任,把班級的各項工作做好。”彭家樂點點頭,就這樣做起了班長。
我之所以在心裏罵彭家樂,是因為這人太不是東西。大一課前有點名製度,我經常逃課,朱粱和職天傑那倆王八蛋看看我沒去,就會喊:“班長,陳澍沒來,點名吧。”彭家樂就點名,計我曠課,要知道一學期曠課30節是要處分的。點名製度的執行其實並不嚴格,逃課的也不隻我一個,彭家樂專揀我沒去的時候點,我氣不過,按時去上課,對他說:“班長,點名吧。”他竟然說:“你來了就不用點了。”
大一時候我逃課還不敢太猖狂,也逃了將近一半。幸虧一般情況下,我們係裏不開除學生。要不然,班長彭家樂的逃課記錄就可以把我直接勸退了。
我一直覺得大家做什麼都不容易,應該互相理解。彭家樂“上任”那天的情形曾讓我同情,從此我卻對他十分鄙視。
10 兩位老師
大一有兩位老師不得不提。
其一是法理學老師林東。林東年輕,有朝氣,思維活躍,講課幽默,念教材跟平時說話一樣自然流利,很能吸引剛入學的我們。有次上課提問到我,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你不知道啊?”
全班哄堂大笑。林東笑道:“說實話,不知道。”
然後我說了我的名字,林東自此對我印象深刻。
期末考試前,林東說:“我不劃重點。”大家愕然,那麼多知識點不劃重點怎麼複習!他接著說:“題目都很簡單。如果碰巧哪道題你們當時想不起來,多少寫點東西,別讓試卷空白——空白我怎麼給你分?”大家會意微笑。頓了頓,他又不無狡黠地笑道:“先跟你們說清楚了。80分以下都沒考及格,是我給你們打及格的。”考試時,8道主觀題我隻會1道,記起林東的話,我開始往試卷上寫歌詞,寫著寫著不想寫了,最後兩題幹脆一個字沒寫就交了試卷。結果我考了72分,十分感激林東。他喜歡打羽毛球,後來有空我就去找他打,倆人關係一直很好。
另一個是英語老師王強。我們私下裏都叫他小強。此人十分變態,有一個本本專門記錄學生的各種表現。遲到,曠課,不交作業,不回答問題,都記錄在案,期末時在班上一一公布,逐項扣分。大一時我唯一不敢逃的課就是英語課。小強上課喜歡提問,事先告訴我們,如果不會回答就答“我不知道”,他會換一個學生繼續回答。遇到提問我,我總是在偷偷看小說,當然回答“我不知道”。小強把這些記下,期末宣布扣分,我表示反對,說我回答了。他很驚奇,問:“你回答了嗎?”
我說:“當然。你說過的,不會可以回答不知道。我回答‘我不知道了’。”同學們嘩然。小強惱羞成怒,直接扣我幾十分,最後可能良心發現,那學期給我打60分。差點不及格。
小強說話口音極重,讀英語也帶著家鄉風味,我個人覺得他教不了我,所以從來不聽。小強對我好象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沒事就提問我,又督促我補交作業。我每次都敷衍了事。後來小強看跟我過不去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就不再管我。好老師應該不放棄每一個學生。由此可見他不是個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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