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廂情願
我甩開馮璟的手，扭頭就走，怒火已經在我心中不可抑製地歡騰起來。
“陳澍。”馮璟叫我。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走我的。
“陳澍。”馮璟追上來，壓低了聲音。
她簡直是在低聲吼。我聽出她聲音裏拚命壓抑的悲憤，停下腳步。
馮璟慢慢繞到我麵前，我看見她的淚水流過了麵頰，心裏一陣難受。除了聞忻，還沒有哪個女人能讓我如此難受。這種難受又和聞忻帶給我的不同。聞忻使我迷茫，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而馮璟使我錐心難過，徹骨地痛。
我知道我徹底愛上這個女人了。
馮璟盯著我看，我把臉偏向一邊。馮璟說：“你怎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我不說話。我的思想在鬥爭，一會對自己說，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一會對自己說，這事不能輕易了解，得讓她吸取教訓。
可是我知道，從看見她的淚水那一霎那，我就已經原諒她了。
“從開學到現在，我一直在等著你問。你為什麼一直不問？”
“問什麼？”我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我寒假就和他斷絕了關係，一直等著你問，可是你好象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馮璟的聲音裏透著委屈。
我明白了，我快後悔死了。我不是一直想讓馮璟早點和那人斷絕關係嗎？為什麼寒假開學之後我沒再對馮璟提過這事兒？我想起來了，我想問馮璟的，卻怕萬一馮璟還沒解決好這事兒，豈不是讓她反感？就算她不反感，也可能影響我在她心中的形象。
為什麼有這麼多後顧之憂？我在心裏恨自己的懦弱。
可是這事兒和給他打電話有什麼關係？我看著馮璟。
“我很早就想好了，今天給他打過電話，以後就再也不和他有任何聯係。”馮璟說。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幾年來他一直對我很好，我隻是用這個電話表示對他的感謝。以後我就不欠他的了。”
傻丫頭，難道你不知道，感情債是永遠也還不清的嗎？
我輕輕擦去馮璟的淚水。我不再在乎這個電話。這個可愛的人兒，有時候心思縝密得無懈可擊，有時候卻如此地像個孩子。我把她擁入懷中，她先是啜泣，接著嚶嚶地哭起來。我撫著她纖弱的背，在她耳邊說：“你還記不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喜歡是自願的。他喜歡你是自願的，因為喜歡你而付出也是自願的。既然他付出的感情都是自願的，所以你並不欠他什麼，也沒必要償還什麼。”
“可是，我覺得對不起他。”
“你沒有對不起他。他願意付出。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也是自願的。如果以後你不喜歡我了，你不用愧疚。但是，你想了沒有，你給他打電話，事實上是對不起我。”
馮璟抬頭看著我，說：“對不起，我……”
“沒事。我說了，我願意付出。以後別再這樣就行了。”
馮璟點點頭，破涕為笑。然後她眨眨眼，問我：“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剛才是給他打電話嗎？”
“不知道。別告訴我是激將法。”
“我有這個意思。”
“激將法對我不起作用的。貝貝。”貝貝是馮璟的小名。有次我往她家打電話，她媽媽接的電話。我說找馮璟，她媽媽說等一下就叫到“貝貝，接電話。”馮璟接了電話，我說貝貝是你小名。馮璟說是啊怎麼了。我說以後我也叫你貝貝吧。馮璟說不行。我說為什麼不行。馮璟說不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我心說不行拉倒我們家小狗也叫貝貝，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叫小狗呢。後來我還是一直叫她馮璟。現在看著她調皮的神情，我突然覺得“貝貝”要比“馮璟”的距離近得多，就叫了出來。
馮璟卻還不同意：“別叫我貝貝。”
我抱緊馮璟，嘴貼著她的耳朵溫柔地說：“馮璟，以後你不僅是你媽的貝貝，也是我的貝貝。就讓我叫你貝貝好嗎？”
貝貝在我懷裏的身體逐漸柔軟，無力地點了點頭。
接了一通吻，我送馮璟回宿舍。我親親她轉身要走，馮璟忽然說：“剛才他沒有接電話。他不在宿舍。”
我笑笑，現在對我來說，這個電話已經算不了什麼。我說：“貝貝，以後，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再也沒有誰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馮璟很高興。可是我沒有料到，這隻是一廂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