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淪陷在他的溫柔裏,就連林彥都做不到像他這麼的事無巨細。
四個月時,她查出懷了身孕。
太醫告訴她時,她如遭雷劈,罪惡感由心底蔓延至全身。
她想起了她慘死的夫君。
這四個月來,終是她的黃粱一夢,她恨,恨她救不了自己的夫君;她恨,恨她殺不了姝亦恒;她恨,恨她對姝亦恒竟然有了別樣的感情。
於是她開始拚命的吃墮胎藥,妄想洗刷幹淨心底的罪惡。
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肚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心底的罪惡感折磨著她。
這時的姝亦恒非但沒有責怪她,還衣不解帶的守在她床邊照顧她。
那會兒,她時常看著姝亦恒的臉出神,淚水也常濕了枕頭。
打不掉肚子裏的孩子,蔡辭韻也不再折騰了,安安靜靜的養著胎,對姝亦恒冷淡了許多。
生產很順利,幾乎沒怎麼折騰她,奶娘抱給她瞧了,銀白的小卷發,一雙藍瞳一眨一眨的可愛極了,鼻子嘴巴像她。
奶娘說著恭喜的話,蔡辭韻手指微動又深深陷進被子裏,扭過頭,閉了眼不做聲。
姝亦恒親兵出征,人沒來但東西卻未缺席,珍貴補品、奇珍異寶搬了一箱又一箱。
帶頭送來的不是公公卻是個暗衛。
“娘娘請過目,這些都是國君的賞賜,國君出征,還望娘娘體諒。”
熟悉的聲音讓假寐的蔡辭韻渾身一僵,猛然睜開眼睛,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那張神似林彥的臉,就連聲音都有五分像。
“林彥。”
“娘娘,屬下白七,國君的專屬暗衛。”
姝亦恒不在,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熟絡了。
蔡辭韻生得很美,白七之前就見過,初見已有幾分心動,加上蔡辭韻次次主動,某些事也就水到渠成。
姝亦恒剛登基,地位不穩邊疆戰事多起,親征長達一年之餘,那一年,蔡辭韻過得很開心,從白七那兒,內心的罪惡似乎減輕不少,她有時候甚至覺得眼前人就是林彥。
姝亦恒凱旋不過一年,萬象國來戰,來勢洶洶,為撫民心,不得不再次帶兵迎敵。
忍過了一年,姝亦恒一走蔡辭韻又恢複了之前的快活日子。
鳳棲宮常有笑聲相伴,燈火常常燃到深夜,燭火搖曳,人影交錯。
醉生夢死的日子在兩年後徹底結束,姝亦恒的眼皮子底下她可不敢放肆。
四年了,姝亦恒依舊俊朗,隻是她已然尋得溫柔鄉,當初對他的一點情愫早已消失殆盡,對他的恨倒是增加不少。
但她深知他的可怕,又或是她習慣了這舒坦的日子,富貴、權力、地位,她舍棄不了。
姝亦恒來她那兒的次數雖然不比從前,但也是隔三差五,她生得漂亮,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呢?
每次她與他虛與委蛇,都令她惡心不已,每次過後她都會洗刷身體好幾遍,而她對他的恨就更甚。
整整一年,姝亦恒的時常光臨和難得見上幾次麵的新歡,蔡辭韻被折磨的幾乎發瘋,身體的皮都快被她搓掉幾層。
對姝亦恒的恨達到某種程度而無法發泄,而且她每次都還得笑臉相迎,主動求寵,後宮無寵是多麼的可怕,這樣的日子幾乎讓她發瘋。
某日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孩子,她叫人把那個孩子喊來,聽人說那天還是那個孩子的生辰,她都不記得了呢。
她看見了,那個孩子和姝亦恒很像,那一瞬間,所有的恨意全部迸發。
不管多恨,她始終笑得溫柔,她看見那孩子眼裏亮晶晶的,歡喜的喚她母後。
眼裏的歡喜像極了她當初成親之時。
所以她爆發了一種要親手掐滅這個像極了姝亦恒的孩子眼裏的光,一如她當初那般。
她也要她活在痛苦裏!
所以她隨意吩咐人做了個糕點,裏麵摻了毒。
看著神似姝亦恒的那張臉變得痛苦,她心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把那個孩子丟進了密室裏,任由她自生自滅,反正也沒見姝亦恒有多關心這個賤種,若是死了,她隨便找個替罪羔羊就行了。
體驗到了其中的快感,她往後的日子便以折磨那個賤種為樂。
又過了一年,姝亦恒微服私訪,她又和白七膩歪了一段時間。
姝亦恒回來帶了個鄉下女子,她不甚在乎,從那時起,姝亦恒就不怎麼去她宮裏了,她也樂得輕鬆。
不久,她查出有了身孕。
美豔的臉上止不住的笑,依偎在白七懷裏,兩人開始商議著未來。
於是,自那以後,對那個賤種她不再是單純的折磨,更多了很多慘無人道訓練,她要把她變成一把刀,成為她肚子裏孩子的一把刀。
回憶戛然而止,蔡辭韻躺在鳳棲宮的鳳榻上,年輕時美豔的臉蛋如今已然有了歲月的痕跡,一臉油盡燈枯的模樣,一雙杏眼漸漸失去光彩,變得灰暗空洞。
她想,這一生,也許是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