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要做什麼,我留下來,你放她走。”
江欲的背影說不上有多偉岸,接連半月的奔波甚至說得上有些許滄桑。
姝亦恒搖了搖頭,感歎道:“你們不愧是兩夫妻啊,連想法都一致,她拚了命的要保全你,你倒好,你現在也不要命的跟我說你要保全她。”
姝亦恒再次搖了搖頭,嘖了一聲,認真道:“你留下來可不行,魔種在她身體裏,不在你的身體裏,她用命保了你,你趕緊離開吧,我也不追究你私闖魔域的責任。”
姝亦恒難得這麼多話這麼有耐心,許是被這兩人之間感情給感動了。
姝晏盡力扯出一個不難看的笑,輕喚道:“阿欲。”
江欲回身眼底衍雜了太多情緒,一時間道不明說不清。
“阿欲向來聽話,回去吧,替我守好月國。”
姝晏打斷江欲要拒絕的話,目光從江欲身上移至他身後從門縫溢進來微不可察的光。
“月國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呢,說來,也花費了我大半輩子心血。”
光時有時無,終是照不到她身上,覺得遺憾,姝晏便收回了目光,靜靜地看著江欲不說話。
江欲重重跪在姝晏麵前,眼裏猩紅得可怕,“那又如何?我隻想守著你罷了,姝晏,沒你,我會瘋的。”
是了,他在見到她之前不正是瘋了嗎?
狗屁的月國,那些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麼關係?
姝晏憐憫眾生,那麼,現在,誰憐憫她?
可笑。
眾生可知拯救他們的人如今身陷囹圄?該吃吃該喝喝,誰在乎他們的王是生是死?他們在乎的隻有姝晏給予他們的那一片舒適天地。
可笑至極!
江欲小心翼翼的捧住姝晏那張皸裂恐怖的臉,微微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沉重的、不舍的,豆大的淚珠滑落,帶著瑩瑩透光在這無盡的黑暗裏顯得格外醒目,最終滾落塵埃。
良久,江欲毅然起身不看姝晏一眼,他在害怕,他怕多看一眼便是萬千不舍。
江欲拔出劍,錚鳴的劍聲宣告著他的立場。
姝亦恒不悅皺眉,嘲諷開口:“我殺死你如同捏死畜牲一般簡單,我答應了姝晏,勸你別自找麻煩。”
“阿欲!”
姝晏撕心裂肺的嘶喊還沒沒能留住少年鬼魅的身影。
姝亦恒徒手接住江欲這一劍,僅僅二十秒江欲就被姝亦恒輕而易舉的掀飛,重重地摔在了黑暗裏。
“姝亦恒!別忘了我們的交易!你若動他我定讓你生不如死!!”因為太過於激動,姝晏整張臉猙獰得皸裂本來愈合的傷口又溢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姝亦恒無奈的雙手一攤,無辜極了,“這可不是我對他動手,是他自找的。”
一道暗影猶如炮仗一樣帶著毀天滅地之勢殺向泰然處之的姝亦恒。
他的確很強,姝亦恒不得不承認,但這要放在大陸上來說,在魔域,他這樣的能力不夠看。
江欲猶如殘血的騎士為救他的公主再一次倒下,原本挺拔的身軀如今蜷縮在一起,嘴裏不停的嘔出暗紅色的血。
他一定痛極了,姝晏這麼想。
姝晏目眥欲裂,拚了命的想要掙脫手腳的桎梏,和她手臂一樣粗的鐵鏈無情的告訴她,她的一切掙紮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