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周庭樾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紮帳篷和鋪墊子卻很紮實,不會被風吹飛。

薑晞把飲料和零食搬到墊子上,周庭樾生火。

食材是酒店幫弄的,直接放到烤架上就可以烤了。

薑晞抓了一把羊肉串,要放到烤架上。

周庭樾抓住她的手腕,接過她手裏的羊肉串:“我來,這煙有點熏。”

薑晞樂於坐享其成,就盤腿坐在墊子上畫畫。

過了會兒,周庭樾轉過身:“來,薑大小姐……”

薑晞放下筆,用濕巾擦了擦手,周庭樾遞過來一串烤得油亮香氣撲鼻的菜花。

不得不說,周庭樾手藝很好。

她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菜花。

周庭樾又遞過來一串油豆腐,薑晞開心地吃……

這回她沒吃下,而是瞪著周庭樾。

她一串菜花,他一串雞翅。

她一串油豆腐,他一串羊肉

她一片西葫蘆瓜,他一條秋刀魚。

現在他細嚼慢咽地吃著羊肉,看見她碗裏沒動,催她:“怎麼不吃?烤得不好吃嗎?”

薑晞盯著他笑:“羊肉好吃嗎?”

“想嚐嚐?”

他笑著遞過來自己吃一半的羊肉串。

薑晞跟他沒完。

他就笑著把剛烤好的羊肉遞過來。

薑晞接過羊肉:“算你有良心。”

“我一直挺有良心的。”

他坐到她旁邊,看了眼她的畫板,畫的是這裏的景色。

“你喜歡這裏?”

“還好。”

周庭樾漫不經心地拿下她的畫板,欣賞了會兒:“以前來過這裏?”

薑晞剛想說沒來過,又想到早上上山時,她熟悉地指揮路。

而且周庭樾很有可能在試探她,改口說:“跟趙靜茹她們來過。”

周庭樾瞥了她一眼,笑著把畫板放回架子上。

兩個人吃飽後,休息了會,周庭樾走進帳篷,拿了把精致的手槍出來。

薑晞要上手摸,周庭樾讓她別急。

“在教你學開槍前,先告訴我,為什麼學開槍?”

“保護自己啊。你看,我來京都那天,就被你用槍劫持了。”

周庭樾盯著她看了兩秒,也不知道信不信她。

他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力度很輕,有點像安撫。

“那天我中彈了,傷得很嚴重,沒力氣逃跑,幸好遇見你。”

薑晞想了想,試探地說:“以你們家的身份,也有人敢殺你嗎?”

“我那麼囂張,多的是人恨我。”

“那你不打算改改?”

“我改了,不是少了很多生活樂趣?”

薑晞:……

周庭樾先教她裝彈上膛。

他邊示範邊講解,那雙修長的手跟藝術品似的。

薑晞恍然想起來,他們牽手的時候,周庭樾的手掌是沒有繭的。

“拉套筒的時候,不要往回送,套筒拉到位撒手,讓套筒的複進簧的力量,自然地把套筒回位過去……”

周庭樾講完,砰的一聲,前方的靶心破了個洞。

不得不說,他的槍法穩準狠。

“你幾歲會開槍啊?”

“八歲吧。”

“槍法那麼準,你經常開槍咯?”

“京都很多地方有實彈靶場,想練習隨時都可以去。”

薑晞仔細瞧了瞧他的手掌心,確實沒任何繭。

他可能知道她心裏想什麼,雙手搓了搓她的臉,薑晞沒感覺到粗糙感,瞬間又明白過來,他在戲弄她。

周庭樾看她柔軟的臉蛋,被自己揉搓起來鼓鼓的臉頰,笑說:“一個從小體弱多病,手不能提的大少爺,八歲是不可能會開槍的。”

所以手要是長繭了,別人會懷疑他。

這算是周庭樾第一次主動把他的秘密告訴她。

薑晞明白了:“那你怎麼保養自己的雙手的?”

“擦我媽的護手霜,擦最貴的。”

他從小養成護手的習慣,後來就懶得改了。

“喔?難怪我平時聞到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嗯?”周庭樾一愣,“最近半個月,我沒碰過槍,也沒用過任何護膚品。”

薑晞不信:“那我怎麼聞到你身上有股獨特的香味?”

周庭樾笑了笑。

“《自私的基因》裏提到,如果一個人沒有用任何有香味的東西,你依然覺得他很好聞,說明你的基因選擇了他 。”

“我看你是多想了。”

薑晞反駁他,“也有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

薑晞為了讓他信服,還舉了好幾個例子。

“我聞到趙靜茹身上有玫瑰花香,因為她用的洗衣液含有玫瑰花香。李梓碩身上是檸檬香味,她用的洗衣粉含有檸檬香味。鄭凱月身上有薰衣草香,她用的是含有薰衣草的洗衣液。”

周庭樾彈了一下她腦門,力度不大,但是他指尖的溫度傳了過來。

有點莫名其妙的。

他說:“話題扯遠了,練槍吧。”

薑晞跟周庭樾連續在山頂上待了兩天。

她的槍法在周庭樾的指導下,可以做到打十槍中五槍。

第三天,他們收拾帳篷,天忽然陰沉沉的,估計是快要下雨了。

回到酒店,薑晞跟周庭樾剛搬東西進酒店,又碰到了薑治跟他的小夥伴們。

幾個人穿著黑色皮衣,還戴著黑色手套,估計是賽車去了。

薑晞見薑治準備回房間,想到過幾天暴雨就來了。

她跟薑治關係雖然不好,但還有層血緣關係在的。

於是她拿出長姐的威嚴:“明天我們回去,你也得跟我們回去,不許待在這裏。想追女孩子,辦法多的是,別用這種蠢辦法。到時候把命搭進去,傷心的還是你的家人。”

薑治到底才十六歲,被薑晞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

他惱羞成怒,口無遮攔地說:“你管好自己,別瞎管別人……”

接著,薑治飛也似地逃跑,生怕跑慢了薑晞打他。

“薑治給你氣受了?”

周庭樾從洗衣室走出來,瞥了一眼自動關上的門。

“就他那樣,還能給我氣受?”

周庭樾看出她確實沒生氣,又往臥室去。

“我出去一趟,晚飯你自己解決。”

薑晞喔了一聲。

他再次從臥室出來,穿著黑色西裝,還打了領帶。

薑晞問道:“穿那麼正式,要去哪裏?”

“有點重要的事。”

薑晞走到落地窗前,看見周庭樾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轎車不是周家的車,也不是周庭樾的車。

這個人還挺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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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開到縣城幾公裏外的河邊。

兩個人正在河裏測量水位,有幾個人穿著水鞋站在岸邊,焦急地等待著。

周庭樾一下車,其中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上來跟他握了握手。

“唐老師,謝謝你的幫助。”

“庭樾,別這麼說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唐慶魯是京都水利學校的院長,十年前創辦水利學校的時候,周庭樾一直在背後資助他。

他們這層關係,沒有人知道。

唐慶魯取得過很多重要的研究成果,還培養了許許多多的高質量專門人才,社會地位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