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也沒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哪裏談得上揚名立碑啊,訓武哥在笑話俺了。”胡幺姐在電話裏頭感到很不好意思。
“真的,我說的是真話,哪能笑話你呢?胡幺姐,咱楚莊小學裏頭的幾間破平房你還記得不?”
“記得,當然記得啦,俺在那裏頭讀了六年書,怎能不記得?不管過去了多長時間,也不管它離俺有多遠,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想得出那幾間平房的樣子。”
“可那幾間平房是越來越破越來越歪了,我都擔心說不定哪一天突然倒塌會鬧出人命案來,因此啊,就想修一棟教學大樓聳在校園裏頭。胡幺姐,我的意思你聽出來了嗎?”趙訓武故意頓了頓,等待胡幺姐的回話。
不知胡幺姐是沒有聽出話裏的弦外之音呢,還是有意讓趙訓武點明,她將話筒從右手換到左手說:“訓武哥,你繼續往下說吧。”
“好的,俺就往下說了,你可要把我的話聽到心窩窩裏去喲。”趙訓武道。
“你是村裏的支書,又是俺的大哥,你的話當然要聽到心裏去呢。”
“修一棟教學大樓聳在村中間,鄉親的子女們人人都能受益,這可是一件功德無比的大事、好事啊!於是,我第一個就想到了胡幺姐,要是這棟樓由你胡幺姐讚助出資修建的話,不就等於立了一塊豐碑嗎?全村人都會記得你的功德呢。還有,你的心上人陳克雄跟你未來的公公也能從平房搬到樓房裏頭去辦公,這對你來說,我想肯定也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要是哪天破平房出了問題,克雄跟陳校長給砸在裏麵,我想你的心裏也一定很難過很難過是不是?”
胡幺姐聽著沒有表態。
“胡幺姐,要是你修了這棟教學樓啊,我們村委會就準備用你的名字給它命名,你看好不好?”趙訓武的聲音裏充滿了急切與渴盼。
他在緊張地等待著。
胡幺姐一時還沒很好地反應過來,她沉默著沒有回答。
電話線路的信號似乎斷了一般,趙訓武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上,他生怕胡幺姐拒絕,或者隻不過虛有其表,並不是象人們傳說和想象的那樣富有。
他不想首先打破沉默,他擔心希望突然落空,自己一下子承受不了。要是胡幺姐這頭真的沒了指望,那麼,下一步的事情該怎麼辦啊?他心裏半點譜都沒有呢。
他寧願讓這沉默無限延長,那麼,他的心中,總還抱著一絲希望。微渺的希望總比無可挽回的絕望強似千倍萬倍啊!
仿佛捱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似的,胡幺姐終於開口了,她的話顯得有點吞吞吐吐。
“訓武哥,”她細聲細氣地說道,“用俺的名字命名……那……我總覺得……不怎麼好一樣的……”
什麼?胡幺姐說的什麼?我沒有聽錯吧?她真是這麼說的嗎?該不會是電話線路出了故障把她的話給傳錯了吧?
趙訓武聽著話筒裏傳來的這顫顫的話語,真不敢相信它的真實。
“胡幺姐,你剛才的意思是……”趙訓武試探著問道,“你……你已經答應了是不是?”
胡幺姐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道:“如果把它叫做胡幺姐教學樓,這……這象什麼?一點都不好聽,人家不僅不感謝,還會說我胡幺姐死不知趣,要在背後指我的脊梁骨呢。”
哦,這回算是真正聽清了,胡幺姐雖在反問,但話裏的意思卻肯定得很,看來她真的願出這筆錢了。
隻要她有這個意思,隻要她答應出錢,其餘的什麼都好說,一定要抓住機遇。
“胡幺姐,取名的事兒好說得很啦,”趙訓武道,“這樣吧,我把這個權利完全讓給你,你願起什麼名,就取什麼名,你看好不好?”
胡幺姐仍是沒有正麵回答表態,而是說:“訓武哥,到時候,我看就跟它取一個名字叫‘楚雄’吧。楚,是指我們楚莊;雄,既有英雄的意思,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