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默地望著她,任她將嬌小姐的脾氣淋漓盡致地發泄了一通。
胡幺姐脾氣發過,感到十分疲累,見全家人默然,以為他們不再反對,吃過晚飯,早早地就上床睡了。她想明天早起,先到王隊長那兒報名,一口氣拿回三千元的預付工資交給父母,也讓他們高興高興,然後就收拾行李了走路。
沒想到第二天醒來,她就再也走不出房門一步了。父母兄嫂怕她真的去當什麼妖精般的模特兒丟他們的麵子,就將她給反鎖在房屋裏頭不讓她出門。
這一關就將胡幺姐關了整整一個星期,直到模特隊開拔遠走它鄉,才將她放了出來。其間,陳克雄來看過她幾次,當然是苦口婆心地勸她回心轉意,不要去當什麼模特兒丟人現眼。說到情動之處,陳克雄不禁痛苦失聲。同時,他也指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胡幺姐真的去當了什麼模特兒,那他們兩人的關係隻得一刀兩斷,沒有半點挽回的餘地。
戀人與家人的反對不僅沒有壓住胡幺姐,她心中的狂怒與反抗更加強烈。他們竟敢做出將她鎖在家裏的絕事,這實在是太令人氣憤了,她倍感傷心,同時也更加鐵心,決定離家出走,前去追趕模特隊。
她偷偷地收拾了一個包裹,將一天一天積攢起來的幾個私房錢揣在胸口,覷了一個空子,一口氣就跑出了楚莊,攀上一輛運貨的手扶拖拉機,徑直到了縣城。她到處打聽、尋找模特隊,卻不知她們去了何方,就象一滴水流進幹得裂開縫隙的田地,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硬是找不到半點蹤跡。
胡幺姐已沒有半點退路可走,怎麼辦?突然間,腦裏就冒出了“廣州”二字。南方的廣州在人們眼裏好象就是一片金光燦燦的田地,那裏鋪著一塊一塊的金磚,你隻要舍得把腰杆彎下,就會發一個大財呢。是的,人們總是這樣地講述著廣州,講得眉飛色舞、令人怦然心動。
對,俺就去廣州!
於是,她買了南行的車票,先汽車,後火車,輾轉來到了她向往已久的南方都市——廣州。
下了火車,她在你推我搡的人流中走出火車站,找個立足的地方朝周圍一看,哦,原來這就是廣州,就是人們常常掛在口頭的那個廣州啊!嘿嘿,俺胡幺姐終於來到了廣州,這可真是一個應有盡有的花花世界,俺要是一輩子呆在楚莊,哪曉得外麵的天地這大這奇妙呀!
但是,闖了幾天,胡幺姐不禁有點失望了。廣州哪來的什麼金磚銀塊啊,就是找個吃飯睡覺的地方也難,這裏除了人多、車多外,似乎就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既然到了這裏,俺胡幺姐就要好好呆下去,一定爭口氣,幹出點樣子來,不然的話,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她給人家擦皮鞋,到餐館裏頭端盤子洗碗,每天累死累活,除開吃喝穿衣、化妝打扮,每月隻能落得個兩百元來元。兩百來元,連王隊長許諾的五分之一還不到。她胡幺姐就是幹上個三年,也攢不到一萬元呀。
就這個樣子,有什麼幹頭?
她胡幺姐得想點別的法子,打打別的主意才行。
慢慢地,她從那些男人盯在她身上直勾勾、色迷迷的目光中發現了自己的潛在價值。她清楚地記得一個顧客喝了幾杯酒,硬是將她一步步地給逼到牆角,噴著一口酒氣,說是胡幺姐隻要陪他睡上一個晚上,他將一次性地付她兩千元人民幣。
她當然沒有跟著那個酒鬼走,但他卻給她上了生動的一課,他的話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再也無法抹去。
她決心憑著一個漂亮女人獨特而豐富的資源,好好地賭上一次。
此後,事情的經過既複雜又簡單,她碰上了一個從香港過來談生意的劉老板,在他那高得令人不敢相信的價碼前,胡幺姐拿著自己的青春狠狠地賭了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