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睡得四仰八叉。暖和的被窩裏,不時還傳出她帶有節奏的鼾聲。
“杜若溪!你趕緊給我死起來!”
一個男人,拿著酒瓶立在床邊,泛白的天邊撒下一縷光線,這縷反射的光線使他的臉色更深沉、陰鬱。
杜若溪將睡眼略睜,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爸爸~”
她把衣服、褲子套上,不敢遲疑,翻身而起。杜若溪頂著一頭亂發跟隨男人走到客廳。
“去廚房,幫我拿瓶新酒!”
男人抬抬眼,麵無表情地說。
杜若溪應了一聲,又移步去了廚房。
把酒瓶小心遞給男人後,她單薄的身軀閃到沙發旁。
男人滕地舉起,仰仰脖子。“聽說昨天民樂隊排練,你沒去?嗯?”
杜若溪一怔,微微點了點頭。
“啪~”一記耳光扇在杜若溪的右臉。響亮地劃破本該屬於平日早晨的寧靜。
這個巴掌來得突然,她的整個人往後退了退才不至於摔倒。等她反應過來要逃時,背上的巴掌如雨點般落下……
隻見男人滿臉通紅、眼球裏布滿血絲。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媽媽此時已被外婆從臥室推到餐桌邊。
沒錯,是推。
5年前,她在一次腦出血後,就再沒站起來過了。
外婆見狀趕緊拉住男人,老人家對著杜若溪大喊:“快躲進房間,不要出來”!
男人嘶吼道:“學校民樂團是要參加市裏競賽的,你tm說不去就不去,以為自己是誰啊?”
“不說清楚,就別去上學!!下賤胚子~”男人朝杜若溪揮揮拳頭,不依不饒,這語氣生硬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餐桌上的鬧鍾指針,在一片靜默中走得勤快。‘滴答滴答’聽得格外清晰!
男人窩在沙發裏,時不時發出酒瓶與茶幾之間的敲擊聲。像在提醒別人他的存在。
杜若溪麵前的早餐分毫未動,溫過的牛奶也不再冒熱氣。
外婆和媽媽朝她奴奴嘴,她擦著不斷滑落的眼淚。隨後嘟著嘴唇搖了搖頭。
“孩子還在長身體,老不吃早飯怎麼行?”外婆衝男人直嚷。
男人卻回道:“媽,我也是沒辦法。她這樣太自由散漫了……” 感覺振振有詞,頗有些道理。
外婆打斷他:“得了得了,真要為孩子好就周末多陪陪她。”
男人急了:“媽,我要養家!精力實在有限。”
外婆的衣角被媽媽拉了拉,她撇下娘兒倆,轉身進了房間,獨自生著悶氣。
“爸~那天張梓涵欺負我,弄得我身上都濕了。所以就沒去排練。”杜若溪捂住火辣辣的臉頰,對著仍舊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如實說道。
她同時又偷偷往媽媽手裏塞了粒‘安定’(精神類處方藥)
男人愣了一會兒:“放屁~人家一看就是個乖乖女。當我傻子啊。肯定是你先惹的事!看我不打死你!”
杜若溪的嘴唇動了動,想說出口的話又生生噎了回去,瞄了眼桌上的鬧鍾,她拎起書包,頂著核桃眼就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