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孟珘結結巴巴的,“我自己來!”
沈辭盈一愣,隨即笑了,“好,你自己來,孤去一邊等你。”
屏風後響起水聲,沈辭盈端著茶杯,含笑看過去,隻能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虛影。
聽見屋子裏沒動靜,本就心虛的孟珘現在更沒底。
都說女子不喜歡太死板的男人,他剛才拒絕殿下,不會惹殿下生氣吧?
而且他剛剛還做了個荒唐的事,他不會因為多管閑事而被妻主厭棄吧?
孟珘腦子裏浮現出他失寵以後的場景,丫鬟小廝捧高踩低,他每日隻能喝涼水啃硬饅頭,還會被克扣月例,說不定院子裏那些仆人動輒還要辱罵毆打他。
孟珘嚇了一激靈,連忙把那些念頭從腦子裏甩出去,杏眸中充斥著堅定的光,不行,他絕不能失寵!
外麵沒什麼動靜,不知道殿下還在不在……
孟珘咬了咬下唇,試探的喚了一句:“殿下?”
“怎麼了?”
沈辭盈答的很快,語氣裏也沒有不快。
孟珘稍稍安心,還好還好,還沒失寵。
他長舒一口氣,斟酌著開口,“殿下,今天我帶著觀棋出去了。”
沈辭盈一頓,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壞了,忘了便宜兒子了!
孟珘道:“我們去城外賞花,路上遇見了一個男子,他被主家趕了出來,受了很重的傷,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把他帶回了這裏……”
男人的聲音越說越低。
沈辭盈認真聽著,她有些不解,這不是見義勇為嗎?還能給小孩子做個好榜樣,他為何如此緊張小心?
孟珘的聲音越來越低,都要比蚊子聲小了。
他囁嚅著,扒著浴桶沿,閉了閉眼,“他可能是二公主府裏的人。”
沈辭盈:“……”
對於突然出現在浴桶旁的女人,孟珘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就要往水裏躲。
沈辭盈怕他淹著,退了兩步坐到一旁,她微微皺眉,“二公主府裏的人?”
孟珘點點頭,雖然有些不願意重提,但他還是閉了閉眼,說起了在教坊司裏的見聞。
“幾年前,二公主去過教坊司,身旁跟著個女裝打扮的男人,便是那人。”孟珘垂下眼瞼,清澈的水麵上飄著小小的花瓣,他伸手去抓,花瓣從他指尖溜走了。
沈辭盈皺起眉,她不懷疑孟珘說的真假性,隻是,被趕出了康寧公主府?她倒是有些好奇。
孟珘神情落寞,垂著眼睛往身上撩水。
那人相貌不錯,身段也好,細算來跟在二公主身旁多年,比他在沈辭盈身邊時間還長。
人都說“一日妻夫百日恩”,可是那男人……
天家女子本就無情,孟珘歎了口氣,或許是他自作多情,本就不該求那一席之位。
他看向凝眉沉思的沈辭盈,眼圈頓時紅了。
昨日聽到那些消息時,他輾轉難眠,一肚子的委屈。
明明這個女人說了喜歡他,可是轉頭便和旁人有了孩子……
可他又能怎麼樣呢?他依靠著女人的寵愛過活,不能惹人生厭,他什麼都不能做。
更何況,那人才是她明媒正娶的夫郎,而他呢,竟是比她府上的侍夫都不如。
也罷,孟珘深吸一口氣,緩解了胸腔中的酸澀。
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隻要現在,沈辭盈喜歡他,這便足夠了。
他看向沈辭盈,杏眼濕漉漉的。
隻可惜,女人支著下巴,專心致誌的想著事情,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