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終於襲來,林譯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像是要睡著,心終放不平穩。

睡意從四麵聚近圍堵,可就是合不攏,就好像兩扇窗簾要關攏,卻總也關不嚴實,還漏進一線外麵的世界。

林譯眉頭微微皺起,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仿佛又再一次落入了夢裏,夢裏葉宛純抱著毫無知覺的他,哭得極其狼狽,口中不斷的重複著一些怎麼聽也聽不清楚的話。

“夢裏的我死了嗎?太晦氣了吧。”

林譯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他想去過去抱緊葉宛純,告訴她,他還在。

可越想往葉宛純靠,窗簾的那絲光和那外麵的世界就好像要把他帶走。

“林譯,醒醒,公交車到站了。”一個破鑼似的聲音把他從夢裏扯了出來。

林譯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周圍的情景蒙上了一層白光。

迷迷糊糊間感覺被人拉扯著走下了公交車。

“快走快走,遲到了老陶可不會給我們好臉色,每次坐車都睡得跟豬似的。”

說話的人穿著藍白校服,瘦得像根杆似的的。

“你是誰?”

“臥槽,我是覃博倫啊!失戀不是失憶,不就是被田雯霏拒絕了嘛,至於嘛。”

“你是博倫?”

林譯不說話了,看著周圍的一切。

天空很藍,路上汽車很少,沒有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人們燙著老式的卷發,卻穿得很樸實,街邊的理發店、音像店、賣衣服的店、各種店門口都蹲著兩個大音響。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晚一些。”

眼前瘦竹竿的形象和後世30多歲200多斤的覃博倫慢慢重合起來,再結合這大街小巷,這嘈雜的各種歌曲,林譯慌了。

他一巴掌往覃博倫臉上抽去。

“臥槽,你幹嘛打我?”

覃博倫舉起手想回抽,想了想,變成拳往林譯胳膊錘去。

林譯吃痛,喃喃自語:“我以為在做夢。”

覃博倫無語,說:“兄弟,快走吧,別做白日夢了!”

林譯低著頭跟著覃博倫往學校方向走去,心裏卻感到極度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重生了?!

沒有我,父母怎麼辦?

宛純怎麼辦?

悲傷,內疚,和無能為力同時向他襲來。

能不能回去?怎麼回去?還是留在這個時空,重生改命?既然回來能遇到博倫,肯定也能遇到宛純吧?

林譯思緒繁雜。

藍天,樹影,紅磚老樓,彩色的塑膠跑道,還有球場上雜亂的籃球聲。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讓林譯感到一絲安心。

既然沒法反抗,那是不是應該接受?

塑膠跑道上很多少男少女在跑圈,隨處洋溢著青春和朝氣。林譯收回停留在跑圈少女身上的視線,問道:“博倫,今年是哪一年,幾月幾號?”

“2004年,9月12號。林譯,我說你今天很不正常啊,醒醒吧,兄弟!叫你不要挑戰難度,喜歡田雯霏的人那麼多,你非要去找虐。”

覃博倫喋喋不休。

林譯沒有回應他,自顧自低頭往前走。

2004年!

這個時候房價還是白菜價,智能手機還沒有麵世,諸多獨角獸互聯網企業還沒有創立…林譯心裏不禁有些波瀾,無數想法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