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藥性未發且身體受涼,自那以後,每逢陰雨天氣,她都覺得骨節發寒。
現在,她又重溫了同樣的事件。
在同樣的地點,同樣熏著香的房間。同樣的地藏經屏風,與看不清麵目、衣衫淩亂的男人。
是做夢?
還是重生?
顧雲婉分不清楚。
藥性越來越烈,她已經錯失了逃跑的時機。
想來人死不能複生,眼下這場景,大抵是她臨終前胡亂產生的幻覺。
既然是幻覺,那便不要再委屈自己。
她已經受夠委屈了。
顧雲婉伏在男子身上,毫無章法地摸索著。她解開了他本就單薄散亂的綾袍,手指摸到溫潤光潔的胸膛與勁窄的腰腹。
和擅長筆墨的李淩陽不同,此人肌理流暢,像是習武鍛體的僧人。
清光寺的確是有武僧的。
顧雲婉眨了眨潮濕的眼眸,褪下對方的褻褲。
…….
躺在榻上的男子抬起右手,似是想要遮擋一二。不料碰到顧雲婉柔嫩滾燙的臉頰,頓時蜷起手指,狼狽地摳住竹榻邊沿。
他整個身子都是緊繃的,從牙齒間擠出的聲音陰冷又掙紮。
“別碰我……滾出去……”
顧雲婉不滾。
她早已不清醒了,五髒六腑都仿佛被螞蟻啃噬。
顧雲婉迷迷糊糊的,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鬱氣來。
她本是侯府千金,從小嬌慣著長大,就算嫁給李淩陽,也沒經曆過看人眼色的日子。
如今做個夢,夢裏這不知美醜的男人,還要扮什麼貞潔烈夫麼?
“你真沒用。”
“不識好歹的廢物。”
濕熱的吐息噴在男子胸前。攜著挑釁的話語,如尖針刺入胸肺。
有什麼柔滑而冰涼的東西落了下來,搔弄著她的臉頰和脖頸。
顧雲婉隨手一抓,抓到了一縷長發。
顧雲婉意識是糊塗的,卻也被這入侵的痛楚逼得顫聲尖叫。
她胡亂揪扯著對方的發絲,指甲在他臂膀上又摳又掐,嘴裏嗚嗚咽咽的說不成完整的字句。
“疼……怎麼這麼疼……!”
顧雲婉哭得發鬢都濕了,渾身時不時地發抖。
她被藥物折磨得哪裏都燙,哪裏都癢,
可是現在非常痛!原來不是做夢了!
是重生了!
……..
顧雲婉眼前晃過無數破碎的幻覺。
她在永無止境的巷道赤足奔跑。
她蜷縮在土堡裏,抱著哭泣的嬰孩,火油淋濕身體。
夏日炎炎,她憊懶地躺在榻上,李淩陽舀著冰沙哄她吃。
歡愛。死亡。親吻。擁抱。
謊言。真實。背棄。絕望。
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