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父母哥哥們和她說話的聲音,聽到侄子侄女們對她喊姑姑,她想應,喉嚨怎麼也出不了聲音,近在咫尺的人,想要擁抱他們就是怎麼也觸碰不到。
兩頭的力量在拉扯她,都想要把她拉進自己這裏,一聲溫柔的呼喚讓她直接讓她跑向那道光,走到強光跟前,她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哭聲,轉身想看清是誰,身後的那道強光把她吸了進去,醒來她才得知自己已經昏睡三年。
在萬喜的強烈要求下,她休養了整整一個月才好。那天晚上,她又做夢了,夢見醫生拿下了插在她身上的管子,媽媽哭暈過去幾回,爸爸忍著痛把白布蓋在她的臉上。她叫著喊著,無人應答。幾天後,她被送去殯儀館火化。
她沒死啊,為啥要把她推入焚化爐裏麵焚化?之後她的骨灰被裝進很小的罐子裏,三哥端在胸前,大哥二哥還有嫂子她們默默流淚。
葬禮開始舉行,眾人穿著黑色衣服,胸前別著一朵白色胸花。三哥把裝有她的骨灰放進公墳裏麵,直到一切都完成。
她聽著三哥跟她說:“蓬蓬,原諒三哥,三哥以前把你逼得太緊,都沒讓你好好享受生活。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聽著大哥跟她說:“蓬蓬,大哥以前學業忙,沒陪你,你原諒大哥吧。”
聽著二哥跟她說:“蓬蓬,二哥記得你最愛吃這款的冰激淋,你看,二哥給你買了好多。”
聽到好多人和她道別,直到她的爸爸媽媽兩個人留在墓碑前,用手帕一次一次擦拭著墓碑,和她說。
“蓬蓬,我的好女兒,你太累了,好好睡吧。”
“蓬蓬,下輩子你還要當媽的女兒。嗚嗚……我的蓬蓬啊,媽……實在是舍不得你走啊,嗚嗚…蓬蓬,你怎麼舍得丟下媽一個人就走了呢,嗚嗚…你還有大好的青春啊,女兒啊……”
看著她媽媽抱著她的墓碑大哭,她站在一旁也忍不住偷偷抹淚。
“六兒,六兒……阿娘在這裏,別哭了,別哭了。”
一聲溫柔的哄聲讓她從夢中醒來,看著萬喜一臉溫柔似水的擔憂,六兒再也忍不住撲進萬喜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任憑萬喜怎麼哄也哄不好,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變了性子一樣,能不出房間就不出房間,不能出院子就不出院子。
孟郎和萬喜那個擔心,日日夜夜守在自己的閨女跟前。六兒見著他們夫妻倆日日夜夜守在自己的跟前,擔心著自己,心裏愧疚,隻好提出自己要搬出府去住,萬喜那是一萬個不肯。
六兒好說歹說才讓萬喜不情不願的同意,同時她也提出了條件,六兒不得離開超過一裏地的距離,否則說什麼她也不會同意六兒離開自己的身邊。
就這樣,六兒在裏府衙不遠的距離買了塊空地,起了房子,又取了名字叫立夏閣。在立夏閣兩年的時間裏,她讓人去全國各地采買大量的水果蔬菜以及花草樹木的種苗,指揮著工人這片種什麼,那片種什麼。就這樣平靜的日子一過就是兩年。
“銀柳不敢置喙姑娘。”銀柳到底沒說什麼。
“算了,銀柳,你把小寶送回老宅去吧。”六兒歎了口氣,悠悠的說道。
“是。”銀柳轉身欲離開。
“對了,銀柳,”六兒叫住銀柳,銀柳以為姑娘是回心轉意,沒想是讓她去辦其他事情:“幫我去牙行裏挑幾個人會武功的人,這立夏閣該要這些人了。”
銀柳心裏頭有些失落,但她不知道為何會失落,隻應了一聲是,才抱著小寶姑娘離開立夏閣去往府衙那裏。
姑娘最近唉聲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沉默的次數比以往更甚,每日夜裏,姑娘都會起夜去窗邊,躺在搖椅上,看向天空,一直看到早上太陽升起,才會入睡,入睡兩個時辰又醒來,種種花逗逗鳥,即使夫人派人叫姑娘過去用膳,姑娘都以事情繁忙給推拒,實在推拒不開,就直接說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