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鈺默默的望著淳於謙撐著天青色的釉傘和他的隨從消失在茫茫細雨之中,心中卻漸漸落寞。思及他方才所說的那些話,難以平複,淳於昊竟然生病了,他這樣的人也會生病?他該不該去看看他?過去自己生病是淳於昊的確是來探視過的,而且。。。前陣子他也算是幫過了他。。。可。。
阮鈺沉沉呼吸,終於打住了思考,不過就是去看看他,何必想那麼多?難道一個探視也要糾結到他過去的種種嗎?畢竟已是相熟。又豈會多這一麵相見?
阮鈺下了決定,便喚來小李子。命他去準備雨具。小李子詫異道:“小主子要出去?這還下著雨,有什麼要辦的吩咐奴才去就好。”
“我要去朝雲殿去看看三皇子。”
小李子雖然心裏不希望主子此時冒雨出門,但見他已是下了決意,便不再多言,轉身便去準備雨具。
望著殿外洋洋灑灑從高天而降的雨勢,想到這次有些突兀的外出,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小李子叫來了宮車,二人上車緩緩而行,搖搖晃晃的車架,馬蹄踢踏,水濺而落。阮鈺聽著聽著,心中倒是漸漸平複下來。
待到了朝雲殿,奴才領阮鈺進了主殿,上茶伺候著。“三皇子此時正在練劍,奴才已命人前去彙報,衍少主稍等片刻。”
阮鈺點點頭,那奴才轉身欲走,忽而阮鈺眉頭一皺,問道:“下雨天他在練劍?他不是身體抱恙了嗎?”
“這。。。不瞞衍少,三皇子今日來心緒端是不佳,除了喝酒,便是練武,有時半夜三更也會忽而跑出去練個大汗淋漓,奴才看著也甚是擔憂。這人的身子怎經得起這般折騰,還望衍少一會兒能開導規勸下才好。”
阮鈺聽的一頭霧水,滿腹疑慮,待要開口再問,忽而門外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踏了進來,“阮鈺?你怎麼來了?”淳於昊提著佩劍全身,幾乎沒有一個幹處。那雨水自他身上凝聚到低垂的手間,又沿著劍鋒蜿蜒的滴落在地上。積起了漸漸暈開的水跡,臉上詫異的神情,濕潤的鬢發貼著有些疲憊憔悴卻棱角分明的臉龐。
我怎麼來了?阮鈺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頓時覺得他此時站在這裏的確是莫名其妙,“我。。。我。。。我聽說你生病了。。。如今見你卻。。。許是我弄錯了。。。”
淳於昊邊聽邊大步逼近,待阮鈺話落之時,已經走到了阮鈺麵前,微微皺眉,卻是死死盯著他,更叫阮鈺心虛難堪,他即使是身體不適,卻也應該並無大礙吧。而他原以為他是在床上虛軟的躺著下不了地的了,卻忘記淳於昊並不是自己。。。
“一定是我弄錯了,多有打擾,阮鈺先行告退。”說完便想從淳於昊身體走開。淳於昊心下一急,嗖的一聲揚起了手中的佩劍橫擋在了阮鈺的咽喉之前。
“殿下!”一邊的奴才看的心驚,大叫了出來。阮鈺此時也是麵色發白。睜大了眼睛。
淳於昊下一刻卻立即反手收回了劍,看也不看的就扔給了那奴才,“你出去!”
奴才抖著手接下,來回看了二人幾眼,然後快步走了出去。殿內二人對視著都是一動未動,阮鈺心中自是懊悔萬分,他如何知道淳於謙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將他引來。隻恨自己為何如此多事,偏偏自己冒雨前來。他和淳於昊即是相熟,卻並不相好,甚至頻多過節,此番他自作多情,定是遭他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