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綿綿細雨,帶著絲絲寒意蔓延在室內。阮鈺倚立在窗前,憑杆遠望。聽著淅淅落落的雨點落在枯黃難抑的殘葉之上。簷下點點瑩珠成簾成線,緩緩墜落。破碎在青石台上彙成細流,漸漸彙合與泥土之下,順著那地下之何奔流千裏,滾滾而行,直至彙入那無邊無際灰色的汪洋大海。。。
“小主子,該吃藥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將阮鈺的思緒拉回。沫香正端著藥盞走了進來,見阮鈺又站在窗前,身上也未批外衣,不禁皺起了眉頭,“小主子,你別老站在窗邊,那雨都飄進來了,小心著涼。”
阮鈺回過頭淺淺一笑,道:“這雨都下了好幾日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停,一直呆在房中,你還不許我到窗邊透透氣麼?”
沫香放下了藥碗,轉身取來披風替阮鈺係好。抱怨道,“如今天氣忽而轉涼,宮裏好些人都身體不適了呢。”說完將那藥端來遞給了阮鈺。
阮鈺皺了皺眉,“不是剛剛才喝過的嗎?”
“那是好幾個時辰前了,小主子。”沫香振振有詞。好似一點都不知道那藥有多難喝。還當作是甜點般可口?
阮鈺抿著嘴接過了湯藥。轉了個身又麵向窗外。舉起藥碗微微揚頭,背對這沫香喝了起來。
可當藥汁剛觸碰到嘴唇,他便將那碗稍稍移開,讓它緩緩傾瀉而下,混著雨水流淌到了泥土上,很快就了無蹤影,那煙氣依舊冉冉而升。片刻之後也消失在雨霧之中。
將碗遞給回時,沫香低頭一看,笑了一笑,誇道:“這次喝的倒是幹淨。”
阮鈺剛才倒的有些過了,幾乎將那藥渣子也差點倒光,聽她此言,麵上不禁一窘。未再說話,也不要漱口,直接取了一味甜果裝模作樣細細的吃著。沫香很是滿意,正欲轉身出去,卻見門口一茶色的身影,當雨傘被輕巧的收起時,帶著雨水色澤和淡淡暖意的微笑,正是四皇子淳於謙。溫潤如玉的臉龐在煙雨朦朧的背景之前,猶如一幅水粉淡描。似動非動,似靜非靜。
“四皇子安好。”沫香微微愣了下後連忙行了一禮。
“恩,好。”淳於謙點頭應了一聲。更叫沫香受寵若驚,忙收拾了碗具,“奴婢這就給您去泡茶。”
“不必了,我剛喝過。”淳於謙將傘遞給他的奴才,溫和的說道
“是。”沫香低頭退了出去。
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和水汽。苦澀之中卻帶著一股清冽的香氣。他望著拿著半塊點心,嘴角沾著糖粉的阮鈺,不禁又笑了笑。
“四皇子別來無恙。”阮鈺手中玩弄著那半塊點心,也不知是該吃還是該棄。
“你剛才做的壞事我可是都看的真真切切的了。”
阮鈺正狐疑,隨即想到方才自己偷偷將藥倒掉,許是被他瞧見了,頓時臉上報羞,那半塊點心更是被揉搓的變了形狀。“那個。。。那個。。。我實在是喝不下了。。。”
淳於謙搖頭輕笑,“難道喝藥還比的過生病痛苦,你怎麼像個孩童似的,竟這般任性?我該向你的奴才說說,以後一定要看著你喝盡才可。”
“四皇子就繞過我這次吧,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又沒安寧日子好過了。”
“你以往是不是也這樣偷偷將藥倒掉?”
“這真的是第一次。。。”
淳於謙未等他說完便上前執起阮鈺的手腕。兩指按於其上,片刻沉凝,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但淡去,“氣血兩虛,衍少切不可再任性。這病是最難調理的。”淳於謙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