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閣乃建陵名樓,樓內歌舞百戲、雅趣韻事層出不窮。多少王公貴族、達官貴人聚於此尋歡作樂,那可是個聞名天下的銷金窟。
碧霄閣內的茶皆出自宋家,若宋懷琅攜了名帖入樓,必定無人敢驅趕。而樓內的諸多名酒乃購自江家,若曼睩遞上名帖,亦將被恭恭敬敬迎進去。
曼睩始終未言,令素月不免擔憂:“我瞧這宋二誓不罷休,必定得去一趟。姑娘可莫被她裹挾了去。”
“素月,皇甫大夫給的藥膏可有剩餘?”
素月起了幾分疑惑,如實道:“有的,奴婢僅用了十之二三,如今胳膊上的疤痕幾乎不見了,還需多謝皇甫大夫呢!”
“你將藥膏包好,過幾日我有用處。”
素月未多問,低聲應是。
曼睩安於床榻之上,心中思緒頗多。
她惦記著崇凜等人此刻行至何處,而崇凜身上的毒又如何了?
她顧念著今日於酒樓內聽聞的消息,暗忖如何能避過眾多耳目進入碧霄閣,這倒是樁難事。
宋府燈火通明。
宋家夫婦聽聞了宋懷瑾所言,一喜一憂。
“還是那任性脾氣,總一意孤行。你身為大哥也不攔著她,怎好叫她去旁人府上叨擾!你明日便去接她回來。”
宋懷瑾略感無奈:“父親,懷琅因她的婚事要同家裏鬥氣,咱們若是去接她,豈非向她低頭了?祖父那頭相看的沈家究竟應是不應?”
宋紹默了片刻,將他的話聽了幾分入心。
宋夫人倒是麵帶愉悅之色,並未多擔憂:“她要住便住罷,橫豎不是陌生人戶。叫她同曼睩多親近親近也好,說不準將來便是姑嫂。”
宋懷瑾險些被茶水嗆到,大驚失色:“母親莫胡言,我同江大小姐無半分私情,您說這些話平白惹人笑話。”
“如今你也二十二三了,該許配婚事了。早些年你接掌家中產業,未顧及此事,便耽擱了好些年。我瞧曼睩模樣性情樣樣都好,與咱們家也相當,如此好的姻緣去哪裏求?你這趟生意最大的收獲便是結識了曼睩,我還怕人家瞧不上你呢!”
宋懷瑾半晌不知該如何應答,隻好轉移話頭:“母親,這正說著懷琅,怎扯到了我身上?”
見宋夫人還欲張口,宋懷瑾連忙對宋紹道:“父親,懷琅住在他人府邸多有不便,我明日便去叫她回來。時候不早了,父親母親早些安歇吧,兒子告退。”
宋夫人見他匆匆離去,仿佛後麵跟了夜叉追趕一般,歎了一聲:“這一雙兒女盡夠叫人操心的,一個認準了霍家紮進去不出來,一個到了年歲卻不上心婚事。這一個個的,都是來討債的。”
宋紹十分無奈,歎息一聲:“懷瑾隨他去,倒是懷琅,得糾了她這執拗脾氣才是。當初便不該應了她同霍家的事,這才生了此番折騰。”
宋夫人心中亦五味雜陳,懷琅是她夫婦二人千寵萬愛堆出來的,如何舍得見她哭鬧?宋老太爺的阻礙皆是為了懷琅好,她這做母親的又如何不懂呢?
進退都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