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急切的馬車行駛於寂靜無人的街上。
馬車內,崇凜昏迷不醒,曼睩擦拭著他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心中慌亂無了章法。直至馬車停了,她連忙下車,指著車夫同江方寧一起將人抬下來。
她顧不得許多,拍打著醫館的門,誰知剛拍了四五下便傳來倉促的腳步聲:“來了。”
曼睩反倒愣怔一瞬,皇甫大夫何時這般利落了?
皇甫靜打開門,見到昏迷的崇凜,連忙閃身叫他們進來,看了他的傷口後,複問曼睩發生何事。他邊聽事情經過,邊給崇凜診脈,麵色愈發凝重。
曼睩見狀,不由得心中一沉。
皇甫靜收了手,先給崇凜塞了兩粒藥丸灌下,複一言不發去了藥櫃配藥,遂起火煎煮,動作行雲流水,無絲毫懈怠。
直至他又配了一副藥搗碎,敷於崇凜傷口處,這才開口:“見血封喉,毒性猛烈,再晚來一刻便要了他的命。”
曼睩聞言一顫,幸得江方寧在旁扶住。
“皇甫大夫,方才給他服用的可是解藥?現下如何了?”
皇甫靜凝眉搖了搖頭:“隻給他用了普通的清解藥丸,我此處並無解藥。此事太過棘手,朝廷征藥,如今隻怕整個建陵亦無解藥。我配的藥隻能拖個幾日,若無解藥,他早晚要死。”
“刺客身上或有解藥,我這就去尋來。”
曼睩轉身要走,卻被皇甫靜攔住:“莫白費力氣了,刺客是抱著殺死你們的決心而來,怎會隨身攜帶解藥?你先莫慌,待天亮後我先給家中去信,看看雲夢可否有解藥可配。”
曼睩強壓下心中恐慌,應了下來。她望著昏迷不醒的崇凜,一時怔怔無神。
“堂姊,切勿太過傷神,先歇一歇吧。”
江方寧從未見過曼睩此番神情,一時間不知所措。
堂姊素來大方得體,無論何時何地皆是淺笑自若,生意場上從容不迫,教導他時循循善誘,何時見過她如此魂不守舍這般落魄?
莫非堂姊對這崇凜……
江方寧生生止住思緒,不敢再多思,上前扶著曼睩安於座上,低聲勸慰:“堂姊,他救了你我二人性命,江氏滿門皆承他的恩,必當求神告佛盼他平安。堂姊亦……亦莫過於傷心了。”
天方翻白,江方寧同車夫連忙回了別院,將那三個刺客綁至官府,又挨個醫館問詢解藥之事,果然城中草藥稀缺,配不出解藥來。
皇甫姝聞訊匆匆趕來,見崇凜麵色青白安於榻上,紅了眼眶:“怎會如此?表哥,你必得使出全力救治君墨哥哥,若是不能救活他,我便砸了你的鋪子,叫你以後不得安生!”
皇甫靜無言一瞬,翻了個白眼,將煮好的湯藥自崇凜口中灌了下去,好在崇凜並非藥石不進,全靠此吊著性命。
曼睩不眠不休於床榻旁守了兩日,期盼著雲夢送來解藥,得到的消息卻是雲夢亦無解藥。她聽到來信後是前所未有的慌亂,麵色慘白,若非江方寧與素月在旁撐著她,隻怕她已癱坐在地。
如今唯一的希望隻能寄托於皇甫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