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瞠目驚神,連忙起身,顧不得胳膊上的傷,隨著曼睩避在床幃後。
不多時,一黑衣人推門而入,見床榻已空,愣了一瞬,方要搜找,卻忽聞院中傳來打鬥聲,轉身離去。
主仆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悄聲跟在其身後,見幾道身影正糾纏於院中,其中便有崇凜。
曼睩暗道不好,快步去了江方寧屋裏,江方寧卻忽然開了門,睡眼惺忪問發生了何事。
曼睩見他無恙,這才安心,三人一同避在半掩的門後。
四道身影正纏鬥不清,崇凜以一敵三未落下風,不多時便打趴了兩人,唯有最後一人有些棘手,二人不相上下。
那人手持匕首,於月光下折射出冷光,十分刺目。
刺客忽然抓住空隙,匕首刺向崇凜。他側身閃過,而刺客卻反手轉了方向,那刀刃便從崇凜肩上劃過,一道血痕割破了肩袖。
“崇凜——”
一句驚呼出聲,引了二人注意,刺客忽然衝曼睩而去,被緊隨其後的崇凜一拳擊倒在地。
崇凜未顧得上肩膀的傷,連忙扯了衣袍布條將三人捆了起來。
崇凜見曼睩麵色蒼白,直盯著自己的傷口,心中不免一喜,出言安慰:“我無礙,曼睩,你莫擔憂,小傷而……”
話未說完,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崇凜!”
曼睩連忙上前扶他,隻見他傷口皮肉外翻,血色暗黑。她呼吸一滯,頓覺心尖若被狠狠掐住一般疼,指著素月去叫車夫套車,又喚來江方寧與她一同扶起崇凜。
她看著麵無血色的崇凜,頓感巨大的恐慌將她湮沒。
永安王府內,夫婦倆正因公中空虛一事吵鬧。
蘇氏因崇凜將崇凝關了那幾日而心生怨恨,先罵了永安王幾句,複扯到了崇凜身上,將他父子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永安王亦十分煩悶,見蘇氏不依不饒,終於惱了,將茶盞摔碎。
蘇氏受了一驚,遂更加惱火,撲上去抓撓永安王,不將心中憋悶發泄出來便不罷休。
“你這潑婦!便是因有你這般的主母,我永安王府才沒落至此!”
“好你個崇複,怨天怨地怨到我身上了?如今若不是我的嫁妝撐著,你早就落魄至街上喝西北風了。你永安王府一代弱過一代,到了你手中無半點底蘊,這些年若無我撐著後宅內院,你能頂著王爺的名號安享富貴?做乞丐都無你的份兒!”
永安王自知罵不過蘇氏一介婦人,噎了許久,被蘇氏又打又罵惹惱了,用力將其推開,這才喘著粗氣,口中隻罵潑婦。
蘇氏被推了一個踉蹌,方要再罵,卻忽然被稟報的小廝打斷。
小廝上前行了禮,湊到二人麵前才道:“王爺,您叫我盯著世子的別院,小的不敢懈怠,這幾日發現別院進進出出許多人,小的特來稟報一聲。”
永安王夫婦整了衣襟,端正了神色,安於主位上坐下,這才擺著款兒問進出的是何人。
“小的沒敢上前,隻見是二女一男,其中一女子戴了帷帽,瞧不見模樣,穿得倒是富貴,仿佛哪家的小姐貴人。”
永安王夫婦聞言皆一驚神,麵麵相覷,隻道一句繼續盯著,便摒退了小廝。
蘇氏冷哼一聲:“我道他如何要把公中的庫銀搬空,原來是在外頭養了小娼婦。”
“你閉嘴罷!”
永安王低喝一聲,未若蘇氏如此想,“休要胡言,你沒聽人家穿得富貴是貴人?說不準是凜兒同建陵哪位大家閨秀相看好了這才來往,人家戴了帷帽,必定身份貴重,若是那些個不三不四的女子用得著真人不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