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被衙門扣押了。連同那批精瓷一齊進了衙門,你說這算個什麼事!”
江方寧還欲再言,被曼睩拉住:“錢老板,咱們先去官府吧。”
連同中毒之人及其家屬,一行人浩浩蕩蕩至了官府。
路上錢老板將此事經過簡述給姐弟二人聽,府衙大人已初步審理過此案,仵作驗了屍,再結合大夫的診斷,認為是青金過量致人中毒。
曼睩聽後不免心中起疑,青金乃瓷器上釉色必用之物,若青金過量的確會致人中毒,可給瓷器上釉水的師傅定然首當其衝,如今江家的燒瓷師傅都好好的,瓷器的釉麵又怎會青金過量呢?
待至官府,因有了初次審判,府衙大人如今見了曼睩與江方寧便直接定了罪,認定是江氏罪過,隻是無確切證明是謀害,一時間躊躇衡量如何判決。
堂下烏泱泱一堆人,除了已中毒身亡的張姓人家,還有另外中毒的李姓人與趙姓人。
曼睩見他們一堆人哭喊著要公道,心中亦生了幾分憐憫,無論如何他們是受害者,家人中毒吃苦受罪,的確令人痛心。
曼睩上前兩步立於堂前:“大人,民女江曼睩,乃櫟陽江氏人。此批瓷器便是我家窯廠燒製的,如今出了此番事,江氏亦惋惜,隻是民女有些疑問須問一問中毒的人家,可否提出?”
府衙大人倒也通情達理:“有話直說吧。”
曼睩走到一位老婆婆麵前,以手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婆婆,我知你心中悲痛,如今我既來了,定然不會推脫罪責,我隻想問一問,您家中用的碗杯等物,可皆是瓷製的?”
“家中碗杯等一應物件皆是木製的,半月前兒子帶回了一隻瓷碗,說是鋪子老板賞的。”
老婆婆身著麻衣布縷,一瞧便知不是富貴人家。她剛失了兒子,麵對眼前這幾個“凶手”隻想痛罵一番,可卻沒了力氣。她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多歲,沒有心力去罵了,隻想為兒子討回公道。
“鋪子老板?那您家中是做什麼的?”
“家中僅有薄田幾畝,兒子於雲夢馮氏鋪子做工,我與我兒子相依為命。”
錢老板受了一驚,脫口而出:“馮氏鋪子?可是南街馮氏瓷器鋪子?”見那婆婆點了點頭,錢老板麵色凝然,“馮氏鋪子與我家素來爭搶生意。”
錢老板並未明說,其中深意卻不言而喻。
府衙大人立刻傳召了馮老板,馮老板想必已經聞到了風聲,進了門便撲倒在老婆婆身邊哭。
“張大娘您節哀啊,小張他死得冤啊,怪我,我實不知那瓷碗竟是有毒的,本是見小張勤快才給了他一個碗,沒成想竟害了他一條命,實在怪我!”
那馮老板一通哭喊叫老婆婆再次落淚。
府衙大人倒也心慈,叫人給老婆婆搬了椅子,這才問馮老板的話:“這瓷碗是你於何處所得?”
馮老板跪倒在府衙大人麵前:“自然是於錢老板鋪子購得,小人營著一家瓷器鋪子,與錢老板為競爭關係,可小人亦懂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之道理,聽聞錢老板於櫟陽江家進了瓷器,想瞧瞧錢老板鋪子中的瓷器如何,這才買了個瞧瞧,小人用不到那瓷器,便給了店裏的夥計,沒成想,唉……”
這番說辭,的確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