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多言無益。崇準輕歎一聲：“那三年前的……”
“此事我未提。”崇淨忙道，“此事我決計不敢說的。我隻告訴大哥他們使了些陰險法子，至於是何法子，我亦不清楚。大哥應是信了我的。”
崇準低吟片刻：“今日你去江府，說了何事？”
“我隻想見見嫂嫂，未說旁的。不多時我便回了，且嫂嫂說，她明日便回櫟陽了，年前不會再至建陵。”
兄妹二人一時間無言。崇淨抬眼看著崇準，眸光映著點點月光：“哥哥放心，那件事，我絕不會說出去的。”
崇準置於桌案前，瞧著滿案的公文，腦中卻是近日來的所見所聞。
雖大哥與宋家關係非同尋常，而江家正與宋家合作，可大哥出入江家府邸若進自家般，可見二人雖斷了夫妻緣分，情分卻未斷。而大哥今日這做派，顯然為給她找場子，可知二人心中還念著對方。
思及此，他心中忽而生出幾分痛意，勾起苦澀笑意，如此……
也好。
夜深人靜。
曼睩與素月一同拾掇些貼身物件安置起來。
“郡主，宋府遣人送的石榴還有些，姑娘可要帶著？”
曼睩的目光落在那三個石榴上，個個碩大通紅，皆裂開了口子，露出裏麵晶瑩剔透的果粒，入口皆是甘甜滋味，她記得那味道。
眼前是崇凜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她心中被刺痛一瞬。
“帶著吧，莫辜負人家好意。”
素月將物件歸置好，見曼睩望著那石榴出神，不由得出聲：“郡主，素月犯上問一句，郡主心中可還是……”她不忍再說下去，過了片刻才道，“郡主，素月瞧他這些日子對郡主獻殷勤，雖一直阻攔著，卻未見他打消念頭，或許他亦對郡主有意。”
曼睩神色淡淡，勾起一個淺笑：“素月，你同我一起長大，一直護著我，我與你心意相通，亦不想瞞你什麼。你也見過我曾違拗天意，結果事與願違，我不敢再去爭了，順其自然吧，上天自有安排。”
翌日一早，曼睩叮囑了府內一幹仆從，又去了錢莊同周管事說了幾句，方要走，卻見府門小廝匆匆而來：“幸得大小姐還未走，小的接到了一封信，說是櫟陽來的，大小姐快瞧瞧吧。”
曼睩心中生了幾分不祥預感。她前幾日給江遠昂去了信寫明要回櫟陽，不該收到回信的，此信恐有要緊事。她接過來展開，隻見信中寫道：吾兒曼睩，櫟陽家中安好無恙，前月於雲夢瓷器有異，事態嚴峻，方寧已先行，望曼睩同去協理，共明異情，此去凶險，保重安危為上，切記切記。
素月見曼睩臉色愈沉，亦揪起了心：“姑娘，可有何事？”
“素月，先行回府，備馬車。”
曼睩攥緊了信件，麵色凝重往回走去。
雲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