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連忙起身與崇準同去送他,獨留了崇凜倚在座上眼皮都未抬一下。
永安王笑臉送走了嚴大人,氣衝衝回了屋要罵崇凜,這狂妄放肆的東西,真是丟盡了永安王府的臉!
崇凜飲盡了茶,站起身來,睨著豎眉毛瞪眼睛的永安王,不徐不疾道:“父親,究竟是誰丟了永安王府的臉麵?你身為王爺,對戶部尚書做小伏低卑躬屈膝,才是真真丟了王府風骨。兒子此番是給王府掙了麵子,否則待父親百年到了地下,有何臉麵見列祖列宗?父親還不快多謝兒子叫父親免受祖宗責罵?”
話落,永安王怒發衝冠,方要張口開罵,卻見崇凜拍拍屁股走了。
“我話還未道完,你去何處!”
他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生生憋得自己肺疼,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連飲了四五盞茶才壓下了火氣。
“準兒,你可知你大哥與嚴大人之間有何淵源?他不過回建陵短短數日,如何與嚴大人扯了瓜葛,且嚴大人言辭之中多有感激之意,他如何幫了嚴大人的忙?”
“嚴大人有體寒之症,大哥出了一計幫嚴大人祛了寒,是以嚴大人登門道謝。”
永安王將信將疑,邪了門,這狂悖之徒竟會醫術?
崇準麵色如常,目光卻望向了崇凜離去的方向,大哥如此急切要走,是去宋府,還是……
崇凜匆忙至了江府,心中激動難以言表。
他尋曼睩而去,隻見那女子穿著杏黃繡海棠的流理裙裳,外套了象牙色褙子,青絲高綰僅插了兩支素玉簪子。她未施粉黛,卻俏麗如三春之桃,出塵脫俗若天仙下凡。
曼睩餘光見有人影,這才從筆墨中抬起頭來,卻見崇凜癡望著自己:“崇公子到訪可有何事?”
蛾眉曼睩,目騰光些;靡顏膩理,遺視矊些。
崇凜觸及那雙春水明眸,驀然回神,隻覺胸腔鼓動,頓生綺思。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有人生了如此顧盼流光之眸。
他未曾料及多年前那含羞帶怯的小姑娘,會長成眼前這窈窕綽約的女子,未曾料及她會如此聰慧睿智。
她的從容不迫,她的溫婉涵修,她的運籌帷幄,都令他不可置信。
崇凜壓下心中躁動,咧嘴一笑,眉目都柔軟了:“曼睩不妨猜猜,我為何而來。”
“崇公子先去廳堂稍候,我潔了手便去。”
那人未動。
曼睩隻好視若無睹,放下筆墨,由素月伺候著她潔了雙手,與他一同去了廳堂。
曼睩見他喜形於色,心中已有猜測:“崇公子如此匆忙而來,可是戶部尚書有了好消息?”
崇凜笑意未減,目不轉睛盯著她,眼中盡是得意之色:“成了。”
曼睩亦舒了一口氣,淺淺一笑:“好。那便盡快告知宋公子,好叫他準備準備,咱們可去瞧瞧那塊地,不日便要動工了。”
“曼睩,多虧你將此事算得如此盡,這才能事成。你足智多謀,智勇雙全,若是男子必定是當世輔佐之材。”
曼睩聞言一怔,明眸微瞠,迎上那雙坦然真誠的雙眼,雙耳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