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瑾險些一口酒噎死自己,崇君墨腦袋進酒了吧?若他是江家大小姐,定然一耳刮子將之趕出去,再不然也是啐之一臉。這得需多深的涵養才能忍了這廝啊?
然而曼睩於生意場上閱人無數,自然不會因崇凜的一句沒話找話便失了儀態。曼睩壓下心中因那人笑容而起的漣漪,不敢多思其中之意,依舊無視他。
“不知宋公子尋我而來所為何事?”
說到了正題,宋懷瑾端正了姿態:“正是為了茶葉商談一事。大小姐款待周全,又誠意相邀,宋家也須拿出態度來,我此番亦是攜十足誠意而來。大小姐,不若這般如何,銷茶分成咱們兩家五五分賬,再由我宋家出麵幫江氏於薑朝圈地,種茶、炒茶之佃農亦由我宋家出人。大小姐放心,那些佃農皆乃我宋家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技術嫻熟幹練,定然出不了岔子。”
宋懷瑾每道一字便心痛一分,雖說未承諾給江氏種茶炒茶之方,可佃農都給了,豈不是變相把方子給出去了?崇君墨啊崇君墨,你可讓我虧大了!
曼睩微訝,不由得瞠目,對宋懷瑾所言不敢置信,短短幾個時辰便做了如此大的讓步,宋公子這是同她玩笑麼?
曼睩細細打量著宋懷瑾,隻見後者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且顴骨處微微紅腫,不免引人深究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緩緩收回目光,聲音溫婉柔和:“宋公子所言果真?可得了宋家主事的授意了?”
宋懷瑾如何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頷首應道:“大小姐放心,家父已將決定權交予我,我便能全權拍板。若大小姐不信,咱們可立刻簽字據。”
見對方如此痛快,曼睩亦非那小家子氣之人:“我自然信得過宋公子,隻是宋家讓利如此之多,可對我江氏有所要求?不若宋公子爽快直言,咱們也好細細商議。”曼睩話落,心中生疑,宋懷瑾隨她來釀造坊,莫非宋家有意於釀酒方子?
宋懷瑾聞言卻麵露難色,目光遊弋:“這個麼……”他哪有何要求?他滿腦子都是讓出去的利,何止肉疼,他心中更疼!
隻見崇凜老神在在,淡淡開口:“江氏須江大小姐出麵,親自至薑朝小住,將圈地種茶、收成炒茶、存茶運輸一事落定才可。”
江方寧眼中神采一亮,堂姊要去薑朝,那他須跟隨學習,豈非一同而去?況堂姊早前便已應他要帶他去一趟薑朝,此事板上釘釘,定然不會錯的!
曼睩心中一驚,握著酒盞的指間僵硬,不知為何由崇凜此刻開口,亦不知他此言何意。她自然要去薑朝的,可卻不能與崇凜同去。崇凜可忘卻她,亦可不知永安王府之事,瀟灑自在活於天地間,可她不能。
曼睩心中隻覺可笑:“宋公子,我竟不知宋家竟由外姓人做主?”
“外姓人”勾唇一笑,並不介意她冷嘲熱諷,如此總比無視他要強些。宋懷瑾隻無奈苦笑,這“外姓人”還真就能做主,你道氣不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