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寧聞言一喜:“酒糟晾幹後掩藏瓷器正好,既不費銀錢,又避瓷器碰損之禍,更解酒糟堆砌之困,果然是最佳的法子!”
莫說曼睩,即便江家夫婦也對江方寧甚為滿意,看來兒子非朽木不可雕,倒是尚有幾分悟性,隻是須得師父領進門,方能通透。
翌日一早,江方寧用了早膳便匆匆離去,得將自己的智慧落在實處才可安心。曼睩不慌不忙,在桌上多陪了江家夫婦幾刻,磨蹭了幾時,這才於江家夫婦疑惑的目光中起身離去。
素月上了馬車仍在勸她:“姑娘若不想去便罷了,又不是非做這筆買賣不可,姑娘心裏舒坦最要緊,即便辭了這趟生意,主君亦不會怪罪姑娘的。”
曼睩雖不願見那人,可卻不讚同素月:“此言差矣。既已決定了要做這筆生意,又邀來了合作夥伴,怎可輕易言棄?江家立於生意場上,誠信為本,慈善為根,若因我一人之由斷了種茶之事,我如何對得起信任我的叔父與江家族老?”話落,她再次叮囑,“生意便是生意,莫要摻了私情。你亦不可敵視他,以免兩廂尷尬,可記得了?”見素月仍有不服,曼睩又道,“若做不到這一點,商談之時你便遠離我。”
“素月能做到!”素月連忙應了一句,生怕曼睩因此不留她在身旁,她可是萬萬不能離姑娘一步的!
曼睩見她應了下來,終於安了心。待主仆二人至珍饈樓時,樓內二人正於包廂內飲茶。曼睩進了包廂先賠了罪:“昨日是我失態,款待宋公子不周,實在罪過了。不知宋公子於珍饈樓內飲食入寢可安?若有不妥之處,宋公子盡管提出來。”
包廂內二人見了曼睩,起身相迎。宋懷瑾客氣應道:“哪裏哪裏,大小姐安排得十分舒適得宜,宋某該謝大小姐厚待之禮才是。”說著,他目光落在了曼睩身後的丫頭身上,耳邊似回響著那句滾出去,笑容一僵,竟莫名生了幾分怯意。
宋懷瑾連忙招呼曼睩:“大小姐嚐嚐這茶,是我於家中鋪子自帶的,還請大小姐多指教。”
三人一同落座。素月替曼睩斟了一盞茶,便退了兩步,緊盯著未發一言的崇凜,如一隻護崽的母雞。後者卻絲毫未查,他自曼睩入了廂房內目光便緊隨著她,看她纖手捧起茶盞,看她垂眸沉靜飲茶,又看她紅唇勾起綻放淺淺笑意:“茶湯綿密,口齒留香,果然好茶。”
“多謝大小姐誇獎了。”宋懷瑾笑得十分尷尬——他替身旁這廝尷尬,這崇君墨是當別人都瞎了不成,就如此光明正大、沒臉沒皮地盯著人家江家大小姐,恨不得眼珠子貼在人家身上,這是鬧了哪出?雖說這江曼睩確有幾分姿色,倒也不至於令崇君墨如此失態吧!這廝是沒見過女人麼!
可千萬莫叫江曼睩瞧出什麼了,免得令她以為他倆非正人君子,這生意可就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