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府正巧趕上了午膳。江方寧早已饑腸轆轆,難得開了胃口進了三碗米。柳漱柔在旁倒是高興,可見兒子出門一趟應是費了心力了。她多次欲開口問詢上午去了何處,又做了何事,學了哪些,隻是江遠昂這個當家人未開口,她一介婦人不好張嘴。
柳漱柔忍了又忍,十分憋悶地用餐。曼睩哪裏不知她的心思,見眾人都用好了膳,至了偏廳,這才主動引了話題:“叔父,今日運送的那批瓷器成色上佳,是上乘貨。想必雲夢城今後的買賣落定了。”
江遠昂自將產業托付給曼睩,便不再過問生意之事,他將擔子移到曼睩身上,便表明了自己的信任,此刻他亦無疑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開口。柳漱柔難免急躁,飲了口茶湯緩緩入喉:“曼睩,今日方寧表現如何?可有給生意上添了麻煩?”
江方寧坐直了身子,思及今日表現不佳,早知跟著堂姊出門才半日便要被問詢,該提前磨一磨堂姊,叫她為自己說說好話的,如今可晚了。他這廝正懊惱著,曼睩已緩緩開口:“方寧表現不錯,盤貨清晰,未出差錯,且頗懂幾分家主之道。”
柳漱柔聞言喜不自勝。她雖不知商賈之道,但曼睩都開口讚她兒子了,想必是真的,莫非她兒子還有幾分生意天賦?
江方寧愣怔著未反應得及,就見江遠昂略一挑眉,頗感意外道:“哦?他竟還有家主之風?”
曼睩便將窯廠之事一五一十道了出來。江遠昂原未對江方寧寄予厚望,此刻倒也不曾失落,他聽了曼睩之言,睨了江方寧一眼。
“不知深淺對錯便疑心手下之人,有了疑心又不敢開口明查,何來的家主之風?又懂何為家主之道?糊塗東西,心中無度,不知輕重。”
江方寧被罵得很是鬱悶,原本便心虛幾分,此刻更是如霜打的茄子,恨不得就此遁地。
柳漱柔原本欣喜,此刻聽了丈夫的分析又提起了一顆心,心道這才半日的工夫,能有何成效?這整日裏隻知耍樂的兒子能盤出多了瓷器已是不錯,丈夫又何必如此惡言厲色?
曼睩卻未如此想,她不徐不疾道:“叔父,所謂不癡不聾不做家翁,方寧雖未涉生意,不知瓷器運送之道,陰差陽錯想歪了,可他卻懂得體恤手下之人,將來未嚐不是一個好家主。生意之道可學之,心腸慈善乃天生,方寧年紀還小,今後隻需多涉足生意,假以時日定然有所成。”她反其道而行之,著重將江方寧的優點細數,江遠昂也聽了幾分入心。
“素月,給叔父斟茶。”曼睩特意叮囑一句,見江遠昂品了一口香茗後麵露疑惑,她問道,“叔父,此茶可有何奇特之處?”
“此茶香醇,茶湯細膩,甜澀適中,入口留香。不似常日所飲,可是換了新茶?”
曼睩見江遠昂對此茶評價如此之高,不免露出淺笑:“叔父,此茶乃新購之品金香玉,一斤進價便需五兩銀,實在不菲,而在其產地,一斤售價隻需二兩銀。其中差價如此之大,難怪雲朝素有茶比玉貴的說法。叔父,我想加重江氏的茶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