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安少卿就說了在迎客樓吃了晚飯就四處逛逛,然後去醉夢居找個姑娘快活快活,不過剛才安少卿受了氣,高升不敢確定他是否還有興致去閑逛,隻能征求他的意見。
安少卿正是一肚子氣沒處發泄,聽到高升這麼問,抬腳就踹了他一下,罵道:“這還用說?自然是去醉夢居了,李尚文那小子氣本少爺,你這死奴才也想氣我嗎?”
“二少爺別生氣,奴才這就帶您去。”高升忍痛揉了一下腿,引著安少卿往醉夢居方向走去。
兩人都沒注意,兩名正準備走進迎客樓的男子在門口站定,看著他們漸漸遠去。其中一名長相俊秀的男子對跟在他身後的一名隨從打扮的男子說道:“剛才你看清楚了嗎?那人是不是安正邦的兒子?”
隨從說道:“正是,他說的李尚文應該就是李將軍的兒子,若是奴才猜得沒錯,李公子應該就在這酒樓裏麵。”
那男子看了一眼迎客樓的招牌,沉吟道:“他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隨從十分機靈,馬上問道:“公子是打算跟著安公子還是進去瞧瞧李公子?”
男子微微一笑,“安少卿不是去醉夢居嗎?這一時半會的也不會離開,我們還是先進去瞧瞧吧!”
兩人走進酒樓,小二笑著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樓上請。”
男子笑著說道:“我們就坐在樓下,不用上去了。”
小二一愣,有些意外,看這男子衣著雖然並不華貴,但是氣質不俗,又帶著隨從,他還以為他們必定會上二樓雅間,卻料不到隻是坐在樓下,馬上就減了熱情,笑容也不似剛才那般燦爛了。
那男子卻並不計較,在樓下大堂找了一個靠近門邊的位置坐下,隨意點了幾樣小菜。
小二一走,那隨從就問道:“公子,李公子應該在樓上,我們不用上去找一下他嗎?”
男子喝了一口茶,“我並不想見他,找他做什麼?”
他自然知道以李尚文的身份必定是在二樓雅間吃飯,不過他並未打算與李尚文碰麵,自然是不會上去了。
隨從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公子的意思是……”
男子道:“先看看他是一個人還是和其他什麼人在一起再說吧!”
隨從明白了,他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從二樓下來的人,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萬一李尚文跟自己的主子不願意見的人在一起,他們這麼冒然上去找就會壞事,主子做事果然考慮周到。
樓上雅間裏麵,鶯歌被安少卿臨走時丟下的那句話嚇得臉色都變了,眼裏現出恐懼。李尚文忙安慰她道:“姑娘不必擔心,那人是我的親戚,若是他敢為難姑娘,我一定會製止他。”
鶯歌卻依舊黛眉緊鎖,“多謝公子,可是公子護得了奴家一時護不了一世,隻怕你那親戚會等公子走後再來為難奴家。”
“這個……”李尚文想想也對,安少卿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今日受了那麼大的氣,必定會報複鶯歌,說不定等會他們離開酒樓,安少卿就會回頭來收拾鶯歌。
“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給你一些銀兩,你拿了趕緊回家去,以後也不要再出來賣唱,那人未必能找到你。”自始至終,南宮宸都沒有說一句話,一直不動聲色看著屋裏的動靜,現在見李尚文那為難的模樣,忙出聲提議。
“這個主意好,就這麼辦。”李尚文笑了,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鶯歌道:“這是二百兩銀票,你拿去做嫁妝,找個好人家嫁了,再不用拋頭露麵了。”
鶯歌微微怔忪,似乎沒想到李尚文如此大方,看著他臉上那真誠的表情,臉上現出感激之色,隻是卻沒有接那張銀票,而是說道:“公子如此大恩大德奴家實在感激不盡,隻是奴家自幼父母雙亡,為了安葬父母賣身在迎客樓唱歌,根本就沒有家,拿了公子的銀兩也不能走。除非是能贖身離開此地,可是奴家是孤女,一個人不知能去哪裏……”說到這裏,鶯歌的聲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紅了,低了頭住了嘴。
眾人未想到鶯歌身世如此淒慘,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李尚文性子最是急躁,又不善動腦子,隻能看向南宮宸,指望他來想辦法。
南宮宸皺皺眉頭,略一思索,對李尚文說道:“要不這樣吧,安大小姐不是傷了腳嗎?身邊正需要人侍候,不如尚文兄就把鶯歌姑娘領回去照顧安大小姐,我們一路隨行,我想安公子也不好再為難鶯歌姑娘。”
“如此甚好,就這麼辦。”
李尚文正擔心安若雪受了傷還要繼續南下諸多不便,若是多一個丫鬟侍候就方便許多,他忙把安若雪的身份說與鶯歌聽,問她意下如何,鶯歌眼裏現出驚喜,急忙跪下磕頭謝恩。
見鶯歌沒有異議,李尚文忙要小二去把酒樓老板叫過來。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瘦子,一看就是個精明之人,進到雅間打量了李尚文和南宮宸一番,他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鶯歌姑娘是我們迎客樓最紅的歌女,每年不知給我們賺多少銀子,說實在的我真不舍得把她讓給兩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