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個人見南若沒有反抗，也跟著走上去唾了她幾口，然後像怕她報複一樣，快步離開消失了。
而更多的魂魄並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也不準備對她做些什麼，隻是默默地消失在原地。
南若保持著彎腰的姿勢，過了很久，周圍沒有聲音了，她才慢慢起身。
麵前就隻剩下了王啟的魂魄，正靜靜地看著她。
見南若起身，開口道：“她剛剛是不是回來過？”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南若聽懂了，答道：“是的，她不遠萬裏趕回來，就是想要親眼看著她的錯誤被彌補，可惜她最終還是沒看到。”
王啟的魂魄第一次笑了，笑容溫暖，“她看得到。”
“你不怪她嗎？”南若問出了這個問題。
“事情的一開始，我們都沒錯。錯的是我們的相遇。如果她沒有遇見我，如果交上去那份文書的人不是我，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這世間的遺憾不是不愛，而是後悔相愛。
王啟的魂魄望著南若，如同一個長輩看向晚輩一般的慈愛，“她有你這樣的徒弟很好，教得你很好。”
說完，他伸出手拍拍南若的肩膀，越過了她往門口走去。
南若轉過身追問：“王大人，你要去哪兒？不入輪回嗎？”
“不了，”他背對著南若，沒有回頭，隻是擺擺手，“做人很無趣，我不願意再來一次了。我且走走逛逛吧。”
“可是如果不入輪回，你也不能存在得太久，也會魂飛魄散的。”南若提醒他道。
“那就散吧，歸於山野，歸於田園，都挺好的。我走了，不見。”王啟的魂魄頭也不回地大步邁出了門去。
南若還立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穀雨這時又在一旁出聲：“唔，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但是你還是有事情沒做完。”
南若火冒三丈，魂魄都送走了，怎麼還沒完？！
回頭看向穀雨，隻見他蹲在地上，旁邊是瓊琚的屍體。
剛才忙著逆轉陣法，把她的魂魄取走之後，這具身體又重新變回了屍體，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如今還靜靜地躺著。
穀雨訥訥道：“如果不盡快為你師父收屍，隻怕很快又要臭了。”
南若一口氣提到胸口，又壓了回去。
不得不說，他說得有道理。
南若收拾好心情，決定就將師父葬在欒中縣的大山之中，與她的魂魄同歸。
雖然她作為馭魂師，一向認為魂魄才是為人之根本，不太重視肉體的安葬，但這畢竟是她的師父，總歸還是要入土為安的，且今日天色不早了，需要準備的物品尚多，還是擇日再選個好時辰吧。
“我知道了，搭把手。”她朝穀雨說道。
於是，一人一鬼將瓊琚的屍體收入屋內，南若再次為她細細的擦洗過，暫且安放。
次日，南若出門給瓊琚購置了壽衣和陰司錢，又到首飾鋪挑了她師父平日裏喜歡的款式，最後給定製了一款杉木的棺材，這才滿意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