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丞相額頭流血，血糊了眼睛，卻也不敢擦一下，直直跪了下去。
膝蓋碰地，發出清脆的聲音，疼痛彌漫四肢百骸，卻難以蓋過他心頭的恐懼。
皇帝將手邊碰的到的都砸在他頭上，語氣難掩厭惡和痛恨，“阮淮山！竟敢通敵叛國，謀害太子，太子妃？！”
“好啊，好得很！”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坐在朕的位子上謀害朕了？”
阮丞相三人瑟瑟發抖。
“臣不敢……”
“臣婦不敢……”
“兒臣不敢……”
阮丞相跪伏在地，狠狠咬著牙，他恨不得將這個壞事兒的毒婦千刀萬剮！
整個朝堂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天子發怒，伏屍百萬。
在場的大臣無人敢為阮淮山求情，生怕觸了皇帝黴頭被連坐，哪怕是受他提拔的門生。
“罪人阮淮山，謀害太子，通敵叛國，罪該萬死，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罪婦薑婉沁，謀害太子妃，其罪當誅，罪不可恕，杖一百，貶為賤民，發配北疆去挖礦吧！”
“至於罪人之女阮知雪，念在未參與謀害，杖責五十，褫奪安王妃之位，貶為庶民。”
“阮家其他人，男子斬首，女子為奴！”
此言一出，阮家眾人臉色劇變。
他們是百年世家，竟斷送在此！
但鐵一樣的證據擺在這兒，他們卻是辯無可辨……
阮知雪急急求情：“陛下，我娘她身子一向不好，這是要她命啊！！”
“薑……太子妃娘娘她並無大礙，您看在阮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開開恩吧！”
“真正論起來，我們阮家還是太子妃娘娘的娘家！”
阮知雪眼淚糊了一臉，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攛掇娘親與薑綿綿做對的，是她害了娘親……
顧安珩沒忍住笑出了聲，“嗬，娘家？娘家不維護自家出來的姑娘，卻屢次三番陷害刺殺，要來何用？”
“若都像你們阮家這般，天下哪還有信任和親情？”
顧安珩擔心皇帝心軟反悔，給阮家扣了好大一頂高帽。
果然，皇帝聽後臉色愈發難看。
“嗬。”皇帝諷刺道：“阮淮山，你倒是生了個孝順的姑娘。”
阮知雪眼前一亮，以為皇帝同意了，“謝陛下！”
皇帝撐著下巴看戲，“那朕便成全你，允你代母受罰！你可願意？”
以皇帝對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願意的。
果不其然，阮知雪張了張嘴，沉默了。
她隻是貶為庶人罷了，但還在京中，尚有機會翻盤。
但……
若是被貶為賤民，去到北疆那蠻夷之地挖礦……
單單想想就受不住！
她的沉默讓整個朝堂變得詭異的安靜。
薑婉沁像是早就料到一樣，慘然一笑，“這輩子，我對不起爹娘，對不起薑家，甚至對不起薑婉如，卻唯獨，對得起你！”
她深深望了一眼阮知雪，不知心中作何感想，擲地有聲道：“從今日起，你我母女情斷，再無瓜葛！”
阮知雪跌坐在地。
她知道，她真的失去母親了……
她成了平日裏最瞧不上的孤女……
但老天爺還不願放過她，耳邊傳來母親的聲音，聽起來不太真切。
“陛下，罪婦薑婉沁，謀害太子妃，罪大惡極，死有餘辜，願與夫君共死，請陛下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