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讓戚黎月也參加馬球賽的,是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女。
少女一身紅色騎裝,明媚驕傲,看著戚黎月的眼神帶著挑釁和惡意。
戚黎月輕咳兩聲,溫柔一笑:“我這身子,還是不給諸位添麻煩了。”
“咱們今天也沒有彩頭,就是重在參與。”少女燦爛一笑,“你不會是不會騎馬吧?你可是鎮北將軍的女兒呢!”
“章從音!你不要太過分了!”陳梓欣沒想到自己就是去報個名,居然就有人找戚黎月的麻煩,她都顧不上其他了,直接衝了過來擋在戚黎月麵前,冷笑,“章家的家教,就是讓你欺負病弱之人嗎?”
“我這是在和將軍之女請教。”章從音昂著頭,不屑,“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將軍之女?鎮北將軍當年那麼威武,怎麼他的女兒成了個病秧子?”
“你……”
陳梓欣還要和她對罵,卻被人扯了扯衣袖。
戚黎月從她背後走了出來,她抬眼看章從音。
明明章從音站得更高,還穿著顯眼的紅衣,但此時,旁觀的人注意力全部都在戚黎月身上。
不是因為容貌,是因為……戚黎月好像忽然就變了。
“這位……章小姐是吧?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為何會成為一個病秧子,也可以去佛寺住上九年,一定要住小廂房,冬日無碳,夏日無病,每餐茹素,若是風寒了,一定要靠自己的身體熬過去,畢竟去佛寺是清修,而不是享福。”
分明是溫柔的語氣,但字字句句像是利劍,紮在了章從音的身上。
同時被紮的還有——楊若彤。
方才楊若彤也在,但她並未給戚黎月出頭。
且不說章從音是衝著戚黎月去的,就說楊若彤自己,也是希望戚黎月多栽兩個跟頭。
最好是讓她心氣全無,之後隻能在楊家躲著,以後都別出來了。
但這明顯也是天真的想法。
何況現在戚黎月一說,在場諸人看楊家人的眼神就顯得微妙了。
和在佛寺待了九年的戚黎月不同,在皇城長大,且親爹還一步步爬到了六部尚書之一的位置,算是皇帝麵前的紅人,楊若彤不說家喻戶曉,在皇城閨秀圈子裏查有此人那是絕對能做到的。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能準確找到她。
楊若彤臉色一白,她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先和章從音義正詞嚴說:“章小姐慎言,當年戚小姐是因為身體不好才去修養,何況誰說過,將軍的女兒就必須也成女將軍?”
“我就是隨口一句,楊小姐急什麼?”章從音同樣不喜歡楊若彤,隻是也沒到討厭的程度,她輕蔑瞥了一眼楊若彤,繼續看向戚黎月,咄咄逼人:“戚小姐莫非不敢?”
“既然章小姐盛情相邀,我應約便是。”戚黎月垂眸,就聽到陳梓欣著急喊了她一聲。
回頭給了陳梓欣一個安撫的眼神,戚黎月剛要繼續說話,就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還帶著一些稚嫩的聲音。
“什麼時候,皇姐的賞花宴成了章小姐逼迫她人的地方了?”
戚黎月一愣,就看到那些聚眾看戲的小姐們都自動讓開了一條路,一個比周圍的姑娘都矮了一截的小姑娘走了過來。
章從音敢和戚黎月對著幹,但對於受帝後寵愛的嫡公主福寧,她不敢冒犯。
她臉色難看地低下頭:“公主殿下,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怎麼?你既然認識她,就沒聽過她三天兩頭吐血進醫館?她要真去騎馬,到時候顛簸到身體吐血了,這責任你是要皇姐擔,還是你自己擔?”
小姑娘露出了和在戚黎月麵前的乖巧聽話完全不同的威嚴氣勢,她冷笑:“若是如此,下次我倒是要和皇姐說,還是不要讓章小姐來了,否則若是什麼時候出了事情,皇姐反而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臣女不敢。”章從音臉色大變,直接服軟,“方才我也隻是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