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氏瞪大眼就想反駁。

但旁邊的楊毅明打斷了她的話:“李氏!”

李氏下意識閉了嘴,但回過神來,她手裏頭的帕子都快絞斷了。

她兒子什麼時候和這麼一個身體不好的孤女有婚約?她怎麼不知道?他們這是要犧牲她的兒子去滿足餘舒蝶的心願嗎?

戚黎月輕笑一聲,低垂的眼睫中冷芒一閃而過:“倒是稀奇了,既是我的婚約,怎麼我竟然不知?婚書呢?信物呢?”

“當年你還小,所以信物和婚書都是我幫你保存的。”餘舒蝶開口。

戚黎月:“母親。”

她第一次正麵喊餘舒蝶,明明坐在下首,明明她還笑著,但餘舒蝶感覺自己像是被看透了。

“您成了尚書夫人之後,或許是貴人多忘事,忘記了我爹曾經給我請過的一道旨意。”

“無論是親生父母,還是親族長輩,都無權幹涉我的婚約,我的婚約完全由我自己做主。”

“所以這婚約,您告訴我,您是怎麼給我定上的?”

戚黎月臉上笑容更濃:“抗旨嗎?”

三個字,輕如鴻毛,但整個前廳都安靜了。

餘舒蝶臉色難看。

她是真的忘記了這件事,也是覺得戚黎月不會記得。

當年的聖旨並沒有大肆宣揚,而且聖旨送來時候,戚黎月才三歲,她並不覺得三歲小兒記憶力會有多好。

何況聖旨之後也找不到了,她也就沒當回事。

隻要戚黎月認了她給定下的親事,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就算是上頭龍椅上那位,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誰知道,戚黎月居然記得清楚。

餘舒蝶咬牙:“我是你娘!你說什麼抗旨不抗旨的,是想害死我嗎?”

戚黎月收斂了臉上的笑:“夫人說笑了,正是因為你是我母親,所以我才隻在這裏提醒你,若是在尚書府,這話還能傳出去,恐怕也與我並無相幹。”

“再說了,害母為不孝,雖則夫人二嫁,律法寬鬆,但我也不願為此損傷我的名聲。”

這是輕蔑和威脅。

當年那個被餘舒蝶拿捏在手裏的小女孩,現在終究生了逆骨,不再為她掌控。

而偏偏,戚黎月的話字字句句都讓她難以反駁。

戚黎月冷眼看著地上躺著的男人,微笑說:“不管如何,我尚書府客人,既然被衝撞了,那是否應當給我一個交代?”

事態一下就反轉過來。

李氏這一次無法無視戚黎月,她狠狠瞪著戚黎月:“戚小姐!你要知,有些時候應當適可而止!”

“二夫人應當責怪的不是我,我今日才回皇城,什麼都沒做,隻是為自己討回公道而已。”戚黎月明目張膽的挑撥,“再說了,就算落下懲罰,也不是我責罰的三少爺。”

餘舒蝶身體晃了晃,她咬牙看向戚黎月:“你想逼死我嗎?”

戚黎月臉色難看又悲戚:“所以忤逆不孝的名頭,你非要往我身上安是嗎?”

“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說完短短兩句,戚黎月臉色更白,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灑在青色衣裙上,顏色豔麗到灼痛人眼。

一口血吐完,戚黎月直接就暈了過去,驚蟄感覺自己手掌被捏了一下,一聲驚呼,她直接抱起戚黎月,這一次直接衝出了尚書府大門,開口大喊:“有人嗎?有人嗎?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們告知我哪裏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