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2 / 3)

沈蘭溪怔了怔,苦笑道:“你這又何苦。當年我驕傲得不肯要你的憐憫,今天我卻是要不起了。在這裏又如何?跟你走又如何?不過都是不清不楚的身份罷了。你也不要以為我有多慘,十三爺還是憐惜我的,我……會照顧好自己,姐夫!”

年羹堯將沈蘭溪送回家,臨走時沈蘭溪說自己身份尷尬,讓年羹堯不要再來看她。年羹堯雖放心不下,卻隻得由著她。

過了幾日,年羹堯將薌君從保定接到北京家裏,薌君說年富已成年,終日在外遊蕩不成體統,讓年羹堯想法給安排個差事,年羹堯被她纏得無法,隻得托隆科多給年富安排了個營繕司主事的差事。三月底,胤禛以羹堯運糧守隘有功為名,封他為三等公,加太保銜,世襲罔替。同時發出上諭,著邊防辦餉大臣及川陝、雲南督撫提鎮等遇有關調遣軍兵、動用糧餉之處事,俱照年羹堯辦理。之後,年羹堯拜別雍正,帶著魏之耀啟程返回西安。

年富雖有了官職,對差事卻十分不上心,每天同酒肉朋友留連歌舞妓房,樂不思蜀。營繕司郎中之前被隆科多過了話兒,對年富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沒他這個人。這日年富同幾個朋友喝酒,其中一個忽然說對年富身居肥缺卻不知斂財感到可惜,年富不解,那人解釋說近日吏部得了一筆捐資銀,若能請來修繕營房,到時銀子手中過,哪能不自留。年富聞言恍然大悟,次日便對郎中提出要修繕營房,郎中哪能不懂他的意思,但顧慮道年羹堯和隆科多,隻能詳裝不解,裝糊塗將修繕條陳遞了上去。幾日後,吏部右侍郎李紱傳下話來,說此銀另有他用,暫不能修繕營房。年富知道後氣得大罵李紱不知好歹,並去信給魏之耀說將此事說了,還求魏之耀給出個主意,怎麼教訓這酸儒,好讓他知道什麼叫為官之道。

魏之耀在跟李維鈞通信時將李紱得罪年富的事兒跟李維鈞說了,此時李維鈞已在直隸巡撫任上,為了感謝年羹堯的保舉之情,在雍正詢問他何人可頂替直隸守道時,他毫不猶豫地推舉了孫宏遠。現在聽說年富在京城被人擠兌,立刻回信說,一有機會定會讓李紱好看。

時過不久,因屢屢發生漕糧被搶案,雍正特命屬下官員到各地負責督運漕糧收貯。李紱因此奉命前往湖南,準備將漕糧押運到天津收貯。時值六月梅雨季節,天氣潮濕悶熱糧米不好保存,眼看著貯米腐壞,李紱心急不已,即刻請旨將米在當地估價出售,待回天津後再行買回,這樣路上改運糧為運銀,可解漕糧腐壞的危機。待雍正下旨允可後,李紱立刻出售糧米。七月回到天津,李紱又用銀子按數將糧買回,如此一買一賣,竟然盈餘了五千兩銀子。李紱知道這是公款,自己不方便攜帶,於是就近交給直隸守道桑成鼎。這桑成鼎就是孫宏遠的本名,因入仕為官需提報祖上三代,所以他借此機會更回本名。接到李紱的銀子後,桑成鼎即刻入庫收存,並讓李紱告知直隸巡撫李維鈞。

李維鈞正在府中院子裏喝茶,聽報說李紱來了,心裏一喜,自己正想會會這不將年羹堯放在眼裏的酸儒,不想他這麼快就來了,當下著人快請。

李紱身材不高,常日奔波搞得他麵色黝黑,許是年紀大了的關係,眼角也有些下垂。見李紱其貌不揚,李維鈞心裏不以為然,可臉上卻是一副熱情恭敬狀,行了個常禮道:“下官見過李大人,聽說大人近日負責押運漕糧,怎麼有空到了下官府上?

李紱是康熙四十八年的進士,曾在江西鄉試得中解元,對貢生出身的李維鈞極為不屑,不僅不做還禮,還板著臉道:“我來隻是告訴你一聲,押運漕糧盈餘出的銀子我交給了桑成鼎入庫。”

李維鈞心念一動,笑道:“大人放心,我自會上報朝廷。”

李紱嗯了一聲,李維鈞還想應酬幾句,卻見李紱轉身便走。待李紱轉出院子,李維鈞低罵一聲,嘴角扯出個冷笑。

年羹堯回到西安後不久,管轄青海右翼的蒙古親王羅卜藏丹津逼迫兄弟察罕丹津與額爾德尼額爾克保舉自己為西藏汗,遭到反對後一怒之下突襲額爾德尼額爾克,額爾德尼額爾克戰敗逃入大清尋求庇護,雍正得知後立刻派駐西寧侍郎常壽出麵調停。

羅卜藏丹津之所以要做西藏汗,全是因為在康熙晚年征討策妄阿拉不坦時為了穩定青海勢力,曾暗許羅卜藏丹津西藏汗位,之後羅卜藏丹津頂著族內不同意見的壓力配合康熙護送七世達賴格桑嘉措入拉薩坐床,清兵入藏後,康熙以金冊、金印封格桑嘉錯為七世達賴。羅卜藏丹津本以為不久自己便會成為西藏王,但康熙卻以策妄阿喇布坦之事尚未了結,藏事暫且不議為理由搪塞他,以至他心中怨憤,今次終於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