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書房。
顧文淞坐在茶台前泡著茶,不露形色。
唐博陽功成身退,留李婉清一臉偽笑地端坐在對麵椅子上。
兩人表麵維係和氣,本著敵不動我不動,顧文淞是隻老狐狸,自然不會主動扯話題。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顧、周兩家的結不說開,李婉清不會善罷甘休。
柳裴撂挑子不幹,他得攬著。
“這是禦前十八棵?”
李婉清先一步開口,她算是看出來顧文淞打的小算盤了,於是,不再藏著掖著。
“要是老周還活著該多好,他最喜歡喝茶,而這頂級西湖龍井更是他心頭好,可惜,有市無價,他到死也沒享受過。”
顧文淞跟周城可沒什麼人情往來,而他顧家之所以會跟周家牽扯上關係,完全是因為他的兒子顧林澤。
他不清楚李婉清在他麵前如此哭喪、扮可憐是打算鬧哪出,但他沒想接招,任由她怎麼說。
“嗐,大過年的,你說我提這個做什麼。”
李婉清抽嗒半天,見人不理,登時自我找台階下,心裏犯嘀咕,想來想去,還是直接說得了。
“我前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辰旭回來了,他問我是不是有人欺負楚楚,我說怎麼會呢,不是有林澤......他一直很愛他妹妹,容不得她受一絲委屈。”
顧文淞聽懂了,他沏一口茶,揣著明白裝糊塗,“女孩子家有事兒肯定不好跟男孩子講,我回頭讓唐糖留意著,兩人年紀相仿,肯定能聊得來。”
李婉清被噎住,訕笑著道,“我聽楚楚說,唐糖馬上要高考了吧?學生還是得以學習為主,況且楚楚受委屈還是因為林澤,她臉皮薄,不願意說罷了。”
“因為林澤?”
顧文淞放下茶盞,像是訝異於這個答案,“林澤怎麼了?他不會是有了女朋友後就疏於對楚楚照顧了吧?”
“那可不行!朋友的妹妹等於他的妹妹,當哥的不作為他想上天不成!”
李婉清直接被噎死,平日裏看顧文淞好商好量的,沒想到在這節骨眼兒上給她打太極。
她恨的牙根癢,盤算幹脆把話直接挑明,“找對象起碼得知根知底吧?他們才認識幾天?而且我看那女的跟別人不清不楚,可別合起夥來誆騙林澤。”
她這手伸得太長了,話也不好聽。
顧文淞神情嚴肅起來,“凡事要講求證據,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
他把態度放台麵上,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孩子們的事就交給孩子們自己解決,咱們做長輩的在背後說小輩,有失體統不是?”
“我沒別的意思。”
李婉清趕忙澄清,“主要是昨天在醫院撞見了,拉拉扯扯不像樣。”
她說的含糊其辭,又實實在在把‘重點’剖析給顧文淞。
後者雙手交叉,右手大拇指點壓在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下沒一下。
這是上位者正在飛速思考且耐心告罄的表現,“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林澤昨天也在現場吧?”
李婉清心一橫,說,“他跟那個男生差點打起來,要不是我跟楚楚看見,你們指不定一直被蒙在鼓裏......年輕人一時衝動沒關係,誰都會犯錯,楚楚大度,應該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