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祭司台回來的時候,發現上官卿並不在書房,我匆忙的跑去正殿,心中洶湧著前所未有的慌亂,一旁的宮女看著我焦急的模樣過來詢問,可我卻已經癱坐在地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上官卿不在寢殿。
母後離開的那日,父皇說上官卿時日不多了,但細數這些天裏,上官卿並沒有任何的異樣,然而暴風雨前的平靜才是最讓人害怕的,我有些後覺的恐懼,眼淚奪眶而出,甚至沒有理智去思考一切事情,就那樣茫然的癱坐在地上,清晨的陽光從雕花窗欞上映射進地麵,我有些恍然。
二哥進來看到我的時候,眼底是藏不住的訝然,他將我扶起,話到嘴邊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上官卿不見了,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我含糊的說完了話,推開二哥想要離開,但卻被他緊緊的拽住,“蘇離,你看看你如今,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宮女來找我時神色慌張,我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還以為是你出了什麼大事,但是到頭來,你還是為了他,你瘋了麼?喪失了最後一點理智,與其如此,父皇倒不如在北國時便殺了他!”
我驚訝於二哥犀利的語言,隨即便愣在原地,二哥垂下眸子,繼續說道:“他出不了皇宮,隻要在皇宮之內,就一定能找到他,我現在就派人去找。”
我有些沉默,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二哥的話像一把利刃一樣戳的我心窩疼,我在乎的不是上官卿的離開,我隻是怕我再也見不到他。
直到最後心已經麻木的時候,我才開始邁著步子緩慢的往外走,這幾日升溫,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並不是二哥說的喪失理智,我知道上官卿會在哪裏,我隻是不敢過去,我怕看到他的屍體,我怕永遠看不到他那雙灼灼的桃花眼。
但幸好,我走到禦花園時,那個頎長的身影迎風而立著,眼淚隨即便湧了出來,我從未如此慶幸天神的好生之德。
“上官卿。”
我的聲音很輕,很快就化在了風裏,此刻再廣闊無垠的天地間,好像也隻剩下他的背影了,然後,我聞到了一股甘醇凜冽的懸鈴木香。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上官卿的地方,我推開了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樹下,然後抬眼望著那個被困在樹上的少年。
相遇仿佛是一種神奇的安排,它是一切的開始。
上官卿不疾不徐的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認真的瞧著他那張蒼白的臉,良久卻笑了笑。
“上官卿,我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那個樹上,呆呆地往下看。”
眼前是上官卿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笑著笑著,我的鼻頭一酸,眼淚又湧了出來,抱著他單薄的身子,我哀求道:“上官卿,如果有一天你離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求你了。”
耳畔傳來了溫熱的氣息,我聽見了那沙啞暗沉的聲音。
“好,蘇離,我們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