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來到我榻前的時候,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臥在榻上,看著那柳葉枝的黑影瘋狂捶打在牆麵上。
二哥腳步很輕的來到了我的身旁,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看著我睜開的雙眼,他冷靜的幫我掖了被子。
“離兒,我多麼希望上官卿在那日便已經死了,為何他的身上還會帶著冥夜草的毒,為何非得要那株名古才能得救!”
聽完二哥的話後,我沒有一絲的反應,二哥撥了撥我鬢前的頭發,“木清也殺了白樺,還有他那已經奄奄一息的妻子,他妻子臨死之時還是帶著笑意的,想必也早就不願意活下去了。”
看著桌上已經涼透了的藥湯,二哥頓了頓又道:“上官卿被木清也和謝雲澈帶回了風月樓,蘇北辰開了方子,許是能活些日子的。”
說完之後二哥小心翼翼打量著我的神色,卻發現我並沒有任何的波瀾。
就這樣我們二人無言許久,寢殿外的風雨似乎小了很多,我聲音平靜道:“二哥,你其實早就知道那株名古在我的身上吧,所以那日去太醫院的時候你才讓我親自去取,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親眼看見名古不在那裏,我想母後定是從前告訴過你名古之事,而你卻眼睜睜的看著我越陷越深,二哥,也是你告訴木清也的吧,按照木清也的性子,她也一定會殺了上官卿的,但是怕我難過,她卻將人帶回了風月樓,讓二哥失望了。”
二哥低著頭,其實我很不願意看著他對我說出抱歉的模樣,可是這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離兒,你還要為他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當時你嫁去北國也隻不過是一場計謀罷了,如今你已經平安的回來,何苦把心思花在他一人的身上,我們南國有多少好的兒郎,你就非他不可嗎?更何況父皇留不得他!”
二哥肯定想不到他平日裏這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如今有多麼的猙獰,我深呼了一口氣,強忍著淚水笑了笑,“二哥,我不怪你。”
我原以為北國才是困住我的牢籠,那裏麵的所有的人陰險狡詐,後宮裏的無數女子爭的死去活來,我一度想逃離那個地方,可回到了南國之後,我卻一點都不開心,父皇的設計,二哥的欺騙,我最信任的人卻一次次的將我推入深淵,他們明明最了解我,卻選擇了一種最讓我痛苦的方式。
就連木清也也知道上官卿死了我會難過,可二哥竟然要利用木清也殺了上官卿,在我十八歲之前的日子裏,南國是我的天堂,我無憂無慮,無欲無求,可僅僅不過兩年的時間,這裏便已經天翻地覆。
是啊,他們都隻是為了我好,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我好,把我接回南國,還給我自由,怕我墜入情網,便殺掉上官卿,這種無力感充斥著我的內心,讓我沒有力氣去說任何一句話。
二哥最後走的時候忘記關門,那股裹挾著雨水的風吹在我的身上時,我打了一個激靈,驀然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