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洗。”
我走到了月洗的身後,但她並未回頭。
“年幼之時我曾與你一同站在這裏,我說,我將來定能成為一個俠女,拿得起放得下,決不為情所困,除惡揚奸,然後灑脫的過完一生。”
天上的星宿變得模糊了,月洗轉過頭來,她那雙眼睛深邃,如宇宙一般看不清本源。
“萬語難盡澀於口,祈爾繁蕪勝常春。”
月洗每次說話的時候都麵無表情,但我卻從不覺得她的文字冰冷。
“月洗,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幼稚了,不過是小兒女家的情情愛愛罷了,竟然可以絆倒我的腳步,若是當年的我站在這裏,是不是也會指責現在的我自己?”
我失笑,抬眼便望見了北落師門。
“蘇離,我並不覺得為情所困是一件幼稚的事情,也並不會覺得你是因為愛情衝昏了頭腦,你從小便懂謀略布局,能夠絆倒你的,絕不是一件小的事情,至少它在你的心中是無比重要的,在我看來,感情和指點江山其實沒有任何的本質的區別,而它們的價值取決於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是沒有想過月洗會說出這一番話的,畢竟她平日裏說的都是一些太過板正的理論,而她今天的話,就好像是在勸誡一個朋友一樣,讓我頓時心中一暖。
我點了點頭,然後抱住了她,“可是月洗,我找不到那株名古,我帶不走上官卿。”
眼淚滑落,壓抑了一時的情緒終於爆發,白樺既然能和我提條件,那就證明了他不怕我強行帶走上官卿,他醫術高明,一定對上官卿做了一些什麼,這種無力之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月洗輕輕拍著我的背。
大祭司是有先知能力的,月洗一定知道那株名古在哪裏,但是她卻不能說出口,她隻能看著我的悲傷,我想,此刻的她肯定也很痛苦。
我最終還是去找了白樺,盡管手上空無一物。
白樺看到我時很是激動,那個神色之中有希望,有喜悅,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如釋重負,所以在看到我攤手搖頭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化相當精彩。
“公主,怎麼可能?名古就在太醫院之中,這十幾年絕不會有人用過,怎麼會沒有找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是我遇到這個男人以來,他第一次神情失控,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而後才道:“我說的話絕對屬實,我也並不想欺騙你什麼,畢竟上官卿對我很重要,給我點時間。”
白樺的臉色忽然變得凶狠,讓我往後退了半步。
“公主,我給你時間,誰來給我時間!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機會,沒想到上天竟然這般捉弄我!”
我看著他悲痛的模樣,花了很長時間冷靜下來,便也不再理他,徑直走向了屋內。
上官卿就那樣坐在一個木製的破損輪椅上,換了一身粗麻布的灰色素衣,可盡管是這樣,他渾身的帝王之氣卻絲毫不減,如此與眾不同。
“上官卿。”
我有些緘默,坐在他的對麵,那粗糙的木製板凳讓我心覺不妥,隨後又隻好站起身來。
那雙桃花眼裏已經很久沒有光澤了,可我還是像往常一樣俯身看著這雙眸子。
“我有一些問題,你能回答我嗎?”
這句話說的很慢,但我的語氣並不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