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地牢(1 / 1)

在下地牢的時候,我的心一直都是砰砰的跳著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在緊張一些什麼,可是我確實已經亂了心神。

我原以為父皇是不會動上官卿的,可是我卻沒有想到這一個大局,父皇雖遠在南國,可是他那一雙睿智的目光早已越過蕪彎嶺,看穿了北國,他明白這一件事情就是要做一個了斷的,否則你來我往,此消彼長,一時得勢,一時失勢,注定是漂浮不定的,那倒不如這一次便主一個沉浮,父皇一步三算,目光長遠,其實他本不應該放過上官卿的,父皇亦不是在這一種事情上猶豫的人,可是他卻放了上官卿一條生路,將他關押到了地牢之中,這是否是因為我呢?

懷著這個問題,我看見了上官卿。

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好好看他的麵容,如今見到他竟生了一些陌生。

上官卿亦是抬眸看到了我,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交彙著,我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想到了那一次宮宴上,隻不過不同的是,我如今站在台階上,俯視著他。

南國的地牢陰暗潮濕,很少有人能夠在這裏活著出去,我年幼時過於頑劣,曾有一次捉迷藏時偷偷溜了進來,當時就在那個角落裏,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找到我。

牢房中有一個蓬頭垢麵的中年人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他讓我放他出去,他接近癲狂的搖著阻礙我和他之間的柵欄,口無遮攔的大聲叫著,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捂著嘴巴就連忙跑了出去,自此之後,我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

後來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父皇,父皇說這裏麵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們的生命終會在這地牢裏麵消逝,而為什麼不直接要了他們的性命呢?就是為了讓他們回憶過去,從而認識到自己到底錯在了什麼地方,可是卻很少有人能在地牢裏麵認真的思考。

當時父親的言論,也隻不過是為了年幼的我好理解,我也把這番話記得很清楚,可是此刻對上官卿眼神的時候,我發現他和那些亡命之徒都不一樣。

他也並不蓬頭垢麵,地牢裏燈光昏暗,但我仍能看出,他身上的衣裳正是我離開北國時,他在司天閣時穿著的。

我們二人的身份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個顛倒,恐怕上官卿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的一個下場吧,我走下台階,和他的距離越發的近,我的心顫動的就愈發的厲害。

外麵已是春暖花開,可地牢卻冰冷如窖,或許是經不慣這樣的寒冷,上官卿就那樣在草席上窩著,蜷縮成了一團,直到我已經和他沒有距離的時候,我看見他淺淺一笑:“蘇離。”

他的聲音微弱,有氣無力的,我眼中滾燙的淚珠也就這樣滑落了下來。

我拉起上官卿手的時候,那個寒意直接侵入了我的內心,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我覺得十分的熟悉,可是千言萬語,隻化作成了一抹微笑。

上官卿手指格外的修長,盡管如今上麵十分的黢黑,但仍能看得出來骨節分明。

“上官卿,或許那日你沒有放解憂師離開,你就應該想到將來的有一天你也有今日。”

我放下他的手,站起身來漫不經心道。

上官卿隻笑了笑,讓我覺得格外的諷刺。

“蘇離,或許我那日沒有殺了解憂師,你父皇那日也沒有殺了我,該想想以後的人不該是你麼?”

上官卿那一雙桃花眼此刻仿佛藏滿了暗器,他隨便眨一下眼睛就可以將我傷的遍體鱗傷。

“上官卿,可是你並不是我父皇,父皇今日竟然能把你關在地牢之中,也能放任我過來看你,這便已經注定了你的結局,你知道嗎?論起一步三算的權衡之術,父皇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看著上官卿此刻顫抖著的身體,我背過了身子。

身後的人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了,我連忙落荒而逃,出地牢時有人伸出了一隻敦厚的手掌,我借力上來,隨後墜入了父皇溫熱的懷抱。

人會因為嘴硬而失去很多東西,離開地牢時,我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