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進南溪宮的主殿大堂時,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高位上的賢妃。
可能她是我入宮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妃子,所以我總是對她觀察的細致。
她今日穿著掐牙金枝線葉碧霞羅雲錦,麵容舒展端莊,頭上的步搖隨著她站起身說話,晃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皇後娘娘來了,臣妾失禮了。”
我沒理她說的話,環顧了四周,除了榮妃,還有之前的武才人,其他我竟一個都不認,不過想來,倒也是正常的。
她們都站著,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仿佛也是默認了賢妃所說的失禮的話。
我淺笑後,便看著榮妃,仿佛和她關係甚好一般道:“榮妃妹妹,別來無恙啊,那日聽教禮上的規矩莫非如今就已經忘了,還是不清楚本宮是什麼身份了?”
一旁的榮妃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拿她開刀,一時的驚慌失措後,我看到了她欠了身子,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榮妃是什麼身份,在場除了賢妃與我,沒人在她之上,見她行了禮,其他妃嬪們麵麵相覷後便也一個個開始效仿,她們都低著頭,沒敢看我,隻有一個武才人,正抬起頭來對我微笑。
想必是因為先前的同流合汙,她便將我與她算到了同一個陣營,榮妃雖平日裏有些恃寵而驕,但本性不壞,不過武姝兒一個小小的才人竟會如此心狠手辣,她設計榮妃,讓其從轎攆上摔下,一直在榻上臥了五六日才得以清醒恢複。
而我在這其中什麼都沒做,隻不過將皇上留在了未央宮,榮妃在武姝兒的挑唆下怒氣衝衝想要過來找我,結果完全落入設計之中。
盡管我並不知曉那武才人到底用了怎麼一種方法,但當時的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畢竟這件事情是我默然允許導致的結果,隻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上官卿那日卻也絲毫不在乎,並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天夜裏,我其實是有些矛盾的,我不知他是否真的愛榮妃,亦或者他心裏是否有榮妃一星半點的地位。
如今看著那武姝兒的眼神時,我竟也多了些不自然,但很快我便回頭,看向了賢妃。
想必不用我說,她便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可是她就那樣站著,眼神中的堅定,倒也有了些寧死不屈的意味。
我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一步一步走向了另外一旁的雕花木椅上,隨後淡定的坐了下來,斜瞥著賢妃的神色,卻發現她竟絲毫沒有憤怒,嘴角反而還溢著淡淡的笑容,我的心不知為何慢了半拍。
“皇後娘娘,現如今就叫你一句皇後娘娘,那你擔得起這個稱呼麼?”
賢妃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隨後所說卻讓我有些大跌眼眶。
“眾所周知,我們的皇後娘娘也就是南國的長公主是和親過來的,可真正的皇後、真正的公主,早就死在了和親的路上!如今這個,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
賢妃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底下的妃嬪,字字慷慨激昂,她的左手指著我,倒也還真有了些興師問罪的模樣。
一時間四座議論聲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