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我心裏有太多思緒還未理清,但和淑妃一前一後進入正堂,看見上官卿那明晃晃的身影後,便沒緣由的瞬間清醒。
“皇上,皇後娘娘和淑妃來了。”
賢妃如今是站著彎著身子的,說話的時候顫顫巍巍,我不明所以,一旁的淑妃卻已經開口道:“臣妾參見皇上。”
我也彎了彎身子,抬頭時卻從上官卿的眼神裏窺探到了絲怒意。
“淑妃,朕如今是慣著你了,讓你認不清楚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了?還是說你懷了龍子,現在就可以目無章法,不明尊卑!”
我鮮少見上官卿發怒,更何況聽這情況,貌似還是為了我。
“皇上息怒,”淑妃慌亂的跪在了地上,我見她頭上的步搖晃動,隨後聽到她說:“臣妾隻是想讓皇後娘娘幫臣妾……臣妾並沒有別的…意思。”
她的聲音到最後愈發的小了,我隻靜靜的站在一旁並不作聲。
“別的意思?你還想有什麼別的意思!”上官卿說完後,轉而看向賢妃,“還有你,君兒,朕一直覺得你識大體,明禮儀,所以才會將協理六宮之權交到你的手上,沒想到你會如此的讓朕失望!”
賢妃聽到這裏時,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上官卿並沒有等候,隻拉著我的衣袖,從這南溪宮走了出去。
我有些受寵若驚,一路上都未開口說話,上官卿拉著我來到了理政殿後,這才鬆開了手。
我其實是不理解他的的憤怒的,若是真如此看中禮法,早該在我第一次邁進冬日那場宮宴時就理應整治,如今這馬後炮的行為,到底是因為什麼,我不得而知。
“蘇離,你知道你自己什麼身份嗎?”
上官卿眉頭緊皺,這也是他是第一次如此大聲的同我講話。
我隻覺得荒謬,一時間心裏也有氣,便沒由來的爆發出來。
“皇上,我是什麼身份,你說我是什麼身份,在這宮裏,所有的身份,不都是皇上您給的嗎?”
說完後我便後悔了,看著上官卿震怒的模樣,我隻覺得我這將近一年的偽裝快要脫落,上官卿顯然也沒料到我會如此反駁他,短暫的沉默後,我隻轉身離開,他並未攔我,而我也不敢回眸去看他。
秋風蕭瑟,理政殿裏的梧桐樹早已金黃,落葉掉的滿院都是,風吹過後沙沙作響,轉眼間,我來這北國已一年有餘。
其實那日我的心裏已經隱隱明白,可僅存的理智卻告訴我不能默認這個事實,更不能走上那樣一條不歸路。
那日過後,我又重新在未央宮內寂靜的生活著,不過當日之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後宮,內務府更是不敢對我有任何克扣,寧廣泉甚至破天荒的帶著一行行宮女太監來讓我挑選,盡管被我無情的拒絕了後,他仍是想盡辦法的從其他東西上麵補償我,一時間送進未央宮的東西數不勝數,不過我並不關心這些,我在乎的,是我終於過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雖然,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上官卿。
賢妃與淑妃目無禮法,禁足三日,命二人抄寫宮規禮法篇各五遍,賢妃失禮,實有辱後宮表率,協理六宮之權暫交於良妃手中,欽此。
這是上官卿頒的一道聖旨,是嬤嬤後來興衝衝的過來告訴我的。
彼時的我正在書房裏抄寫經書,聽到消息時突然一愣,毛筆上的墨汁在宣紙上暈染成了一個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