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白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靠在榻邊的金絲軟枕上了。
看著他端來的湯藥，我略微沉了沉心，果然，自己造的孽還是得自己來圓，我向來怕苦，但也知此刻應該果斷，便端起湯藥一飲而盡。
但入口後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苦澀，湯藥裏放了些蜜餞，甚至有些甘甜。
仿佛是看出了我疑惑的神情，述白連忙道：“皇後娘娘，你或許長居未央宮內有所不知，今日來的這蘇太醫乃是太醫院的首席太醫，妙手回春，今日這藥湯都是按他寫的方子熬的，奴才小心的盯著，絕不會出錯。”
我點了點頭放下杯盞，“辛苦公公了。”
述白連忙搖頭，急聲道：“皇後娘娘，不敢當不敢當，奴才是為皇上做事，按皇上的吩咐，卻沒有照料好娘娘，這往後還要多謝娘娘在皇上麵前體桖體桖奴才。”
我嘴角一彎，自然是應下，但卻心中存疑。
述白是上官卿身旁的大太監，雖做事穩重，卻一點也沒有大太監身上的雷厲風行勁，從而也失了些大太監身上的威嚴，這樣的人若是沒了上官卿的扶持，自然是鎮不住下麵蠢蠢欲動的其他太監。
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雖有利但顯然弊大於利。
淑妃去了一旁的偏殿，此刻寢宮裏隻有我們二人，我雖不明緣由，也收起了心中的疑惑，想盡量問出一些其他的什麼來。
“公公，我來這北國轉眼間要一年有餘，但你也知道，我一直深處未央宮之中，對這宮裏的事情也都不太了解，我也從未見過淑妃，自然而言也對她不甚了解。”
述白聽了我這話，點了點頭，“皇後娘娘，恕奴才直言，淑妃娘娘是在冬日裏才從才人一躍而上成為娘娘的，皇後娘娘整個冬日裏除了宮宴，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然而宮宴時，淑妃娘娘的身份不足以坐在席位上，故而也沒有見過麵，再加上未央宮離得遠又消息閉塞，娘娘自然不知。”
我點了點頭，“原是如此。”
“那皇上讓我來審問淑妃娘娘，我自然也不知是從何下口，也就勞煩公公為我說些這淑妃娘娘的線索。”
我揉了揉眉心，佯裝煩惱，述白在一旁若有所思，仿佛是在認真的回想總結。
“啟稟娘娘，淑妃娘娘的父親是刑部的聶大人，自幼便在京城裏長大，進宮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不甚得寵，但也一直在南溪宮偏居一隅，不驕不躁的。”
我點頭，正準備說話時述白又繼續說道。
“皇後娘娘，恕奴才直言，奴才覺著這淑妃娘娘並非是傳遞北國內部消息的細作，反倒像是個替罪羔羊，不過這隻是奴才的看法，還是要由娘娘您明察秋毫。”
述白的這番話完全是說到我心上去的，我自然不會反駁他，隻看著淑妃那幔簾上繡著一個荷包，荷包下墜著的穗子沒有規矩的散落著。
我淺淺一笑，“承蒙公公提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