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出現兩名男子,均穿著粗布衣裳,走到岩石前停住腳步,邊浪笑邊說著粗俗葷話。

“那兩位小娘子細皮嫩肉的,肯定是大戶人家女兒,就這樣爛成一堆骨頭,豈不白白便宜了陰間小鬼。”

“你的意思是……”

“她們應該過氣沒多久,身子還香軟著呢,尤其那對白麵饅頭,手感肯定不錯,光想想就會流口水。”

“你我兄弟何不趁此機會吃飽喝足,然後將她們交到尊者手上,到時,既嚐到了美人滋味,又拿到了大筆賞錢,何樂而不為?”

“言之有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兩人一拍即合,猶如發情野狗,迫不及待地退去衣物,隻剩下鼓起包的褻褲。

“喂,這兒呢。”

兩人嚇了一跳,回頭瞧見少女站在岩石上,手中三尺青峰熠熠生輝。

“你,你怎麼活了?”

“狗東西,果然說的是我。”

少女像躍起的豹子,伸手扼住那人喉嚨,隻聽哢嚓聲悶響,那人雙目暴凸,登時沒了氣息。

事發太突然,另一人尚未回過神,眼前亮光劃過,下一秒,半空中有條泥鰍飛躍,直接沒入草叢中。

少女眨眨眼,“感覺如何?”

他怔怔地望著那柄長劍,上麵幾滴血珠滾落,低頭看了看,發現襠部鮮血噴射,染紅了腳下土地。

“娘啊,子孫棍沒了。”

後知後覺的疼痛,讓他捂住空蕩蕩的褲襠,直接弓身跪到地上,除了鬼哭狼嚎之外,渾身不停抽搐。

“說,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村裏獵戶,早起上山打獵,巧遇……巧遇了二位,就動起歪心思。”

“巧遇?”

李秀寧眉目冷峻,將劍橫在他脖子上,“不說實話,剛才割下麵,現在割上麵。”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說,尊者是誰?”

“尊者是彌勒教使者,我們是彌勒教信眾。”

“繼續說。”

“昨晚五更天,兩名彌勒使者來到村裏,向所有信眾傳遞教令,要求大家立即行動起來,進入方山搜尋一名紅衣少女,尤其留意河流經過的地方。”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們對山裏情況熟悉,所以先一步發現了你們,為了獨享這份功勞,便找理由支開其他人,然後又折返回來。”

李秀寧心下暗忖,想必經過昨晚一戰,彌勒教殺手所剩無幾,倘若搜遍這百裏山巒,人手肯定不夠,所以才找了一些附近信眾。

她問:“彌勒使者現在何處?”

“就在我們村上。”

“帶我去找他們。”

瓊兒用腳尖挑起地上衣物,用力甩到獵戶身上,所幸子孫棍血流不多,應該沒有性命之危。

這都得益於少女劍法精妙,剛才痛得要死,現在已全無知覺。

獵戶慌忙穿好衣物,一瘸一拐地領著她們向山外走去。

雨洗清秋,空氣微涼。

一陣晨風拂過,李秀寧連打好幾個噴嚏,哪怕濕透的衣裳緊貼身上,依舊不停往外冒虛汗。

毫無疑問,她生病了。

伴著傷口陣痛,體內忽冷忽熱,那種感覺猶如置於冰火兩重天之中。

漸漸地,整個人變得頭重腳輕,連走路都有些困難。

奈何眼下生死關頭,容不得半點懈怠,她隻能強打精神硬撐下去。

瓊兒一手拿著機弩對準獵戶,另一隻手攙扶著她說,“主子,等到了村裏,咱們想辦法弄套衣裳,然後去看郎中。”

“算了,正事要緊。”

李秀寧摸了摸綁在臂內的藏兵圖,當務之急是確保此圖安全,同時轉移某些勢力的視線。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獵戶帶著她們來到山南一個小村莊。

道路兩旁草屋錯落有致,每家院子都用籬笆圍起來,本是晨炊時辰,卻沒有一點煙火氣息,隻有悠悠回蕩的梵聲。

猶如詛咒一般,直刺進人腦子裏。

李秀寧視線滑過四周,發現有家房門未關,屋內香霧繚繞,兩位花甲老者正盤膝而坐,閉著眼睛誦經念佛。

在他們麵前,供奉著一尊身披白色袈裟的彌勒菩薩。

白色,乃是法滅的象征。

彌勒教果然害人不淺,刻意曲解佛經真意,迷惑世人心智。

“村裏腿腳利落的都上山去了,隻剩下一些老幼病殘。”

獵戶麵色死灰,手指著遠處唯一的磚瓦房舍,“那是村裏信眾集會之所,彌勒使者就在裏麵。”

李秀寧道:“你可以走了,記住守口如瓶,否則的話……”

“小人明白,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胡說八道。”

獵戶信誓旦旦保證完,又諂媚了一句,“小人聽聞鎮上來了位神醫,女俠有傷在身,何不去那裏看看。”

瓊兒眸光刹時一亮,“鎮上離這兒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