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文化領域裏,自私具有貶義色彩,其詞義並不受歡迎,為人排斥。與此相反,無私則是美德的象征,其詞義令人心悅。但我們不應該對問題有偏見,不應界定自私和無私究竟誰好誰壞,除非我們已經確信事實確實如此,因為在某些時候自私可能是有益的,但在某些情況下也可能是有害的。同樣,無私的行為在某些情況下是好的,而在另一些情況下則可能有害。
當一個情感健康的人在行為上顯得無私時,其根源往往由於他的基本需要得到了滿足,從而表現出感情豐富。也就是說,他的行為是源於內心充實而不是貧乏。而一個精神病患者自私的舉動,往往是一種受被剝奪感驅使的產物,其表現有恐懼感、不安全感和內心貧乏感。就好的說明就是慈善家和乞丐。在生活中,我們常常會在報紙雜誌上看到某某慈善家大張旗鼓地開展慈善基金會,一個慈善家之所以醉心於慈善事業正是因為他的豐衣足食,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他都是富足的,所以我們說慈善家是大公無私的;我們也常常會看到某某乞丐為搶奪食物或“領地”而拳腳相加,我們會認為乞丐是自私的,乞討來的東西還你爭我奪。一個連自身的溫飽都無法保障的人又哪有精力去發揚風格呢?
“自私”常常與情感上感到不安全有關,“無私”則可能意味著在感情上感到安全,意味著自我實現和心理健康。這樣,我們可以認為無私是內心充實或者基本滿足的表現,而自私則說明以前或現在不滿足、饑渴和內心貧乏。
所以我們說,無私是心理富足的表現,而自私則是心理貧乏的表現。
嫉妒是滋養心靈的毒藥
希臘悲劇作家歐裏庇得斯講述了這樣的神話故事:
年輕的希波呂托斯是雅典王忒修斯與阿瑪宗女王的兒子,全心信奉貞潔的狩獵女神阿耳忒彌斯,對生活中的性與愛不屑一顧,這讓愛神阿弗洛狄忒十分不滿。在憤怒與嫉妒之下,阿弗洛狄忒讓希波呂托斯的繼母菲德拉愛上了他,菲德拉向希波呂托斯求愛,被憤怒的希波呂托斯堅決拒絕後,便羞愧自殺,她臨死前對丈夫誣告希波呂托斯企圖玷汙她。忒修斯聽了大為震怒,便請求海神波塞冬派一頭大公牛撞倒希波呂托斯的馬車。受驚了的馬狂奔起來,希波呂托斯在岩石上撞死。
阿弗洛狄忒曾經宣稱:“凡是因為驕傲與頑固,不理睬我、藐視我的人,我準要給他降下麻煩。”這就是嫉妒,我們總是擔心別人奪走我們的東西。嫉妒心重的人,似乎能夠在猜疑中找到樂趣。在這個名為《希波呂托斯》的故事中,呈現了嫉妒的標準模式——三角關係,三個角分別是兩位女神和一個凡人男子。我們總以為嫉妒是一種可以用理智和意誌控製的情緒,於是努力去控製它,但卻罕有成效。心靈猶如一個競技場,其中進行的種種搏鬥,遠遠超出了理性可以控製的範圍。嫉妒之所以令人無法抗拒,是因為它並不僅僅是一種表象,它的出現標誌著心靈深處的鬥爭。嫉妒心蠢蠢欲動時,即使個性複雜、心思細膩的人,也會流露出清高、道德至上的一麵,嫉妒心總要我們滿足心靈新的需求。
然而,嫉妒心同樣可以讓我們受益,成為滋養心靈的“毒藥”。自然的性嫉妒在愛的情感的總綜合體中起著激勵作用。瑞典作家斯特林堡所著《婚姻的悲喜劇》中的一位女主人公曾開導她的女婿如何才能驗證妻子是否愛他以及如何喚起她的愛情。她是這樣說的:“有一個行之有效的古老方法:激起她的嫉妒心。這是一個立竿見影的方法,如果她的愛情還沒有熄滅,它在這種情況下總要表露出來的。”
嫉妒感就其細膩而文明的表現而言,乃是一種純潔的隱痛,一種完全相互融合的願望,以及由於這種願望無法實現而給愛情幸福帶來的一絲哀愁。這種深藏在意識中的潛在憂慮使親密之誼的感受變得更為寶貴。
嫉妒心隻要堅持高尚情操的立場,就不會導致猜疑,侮辱,暗中監視,相互仇恨,也不會造成煩惱、對意中人不信任的氣氛。它隻意味著由於失去交往的分分秒秒而感到傷心和惋惜,由於意識到可能失掉親愛的人而感到潛在的憂慮,渴望親密的關係永遠圓滿。這種嫉妒是愛情的一個組成部分。
在希臘神話中,嫉妒心最重的,還要數宙斯的妻子赫拉。她的丈夫總有層出不窮的婚外情,所以她也總有吃不完的醋。她並不是一位母儀天下、撫慰眾生的天後,也不是美貌絕倫的絕世佳人,而是一個遭受背叛、心懷憤懣、脾氣乖戾的妻子。宙斯的性欲是他統禦世界的基調,赫拉的暴怒則是她表達嫉妒的方式。赫拉的妒火同宙斯的權力一樣,支撐著世間的生命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