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
“行千裏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
讀到某一處的屈杉仿佛發現了什麼,自然而然將之念了出來,“醒醒,二位師弟,我有主意了!”
“啊?”
“什麼?”
二人應聲皆放下手中書卷,在大師兄的招呼下,起身湊過去到他主座前、盤坐了下來。屈杉也同時將自己案上書卷轉過去,使之呈往師弟們麵朝的方向。
“這…沒寫如何對付修仙軍呀?”
“是啊,大師兄…”
兩位師弟讀罷,仍是一臉困頓,並未如大師兄那般仿佛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看似沒寫,其實寫得很清楚了。”
屈杉看向兩個師弟,此刻眼神是堅毅無比,“仲將軍留在字裏行間的是一種傲氣,既然這群修仙者都曾被他一介凡人戰勝過,他就不再把未軍當成什麼特殊對手,而也是一樣凡人,用凡人的兵法戰術也能破解!而他不明寫出來,便是指望讀到此書的後人能領悟出來,而不是也真指望著能擺明出什麼針對手段。”
“這…如何說?”
“那大師兄悟出什麼計策了?”
二人遂神情嚴肅的問道。
“我想到了,遊擊戰。”
屈杉遂向兩名師弟解釋起來道,“書中曰,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修仙軍的優勢在於單兵戰力高,用糧少,且如我們先前所言,能察常人所不能察之形勢動靜,預防埋伏、偷襲或暗殺。而這樣兵種的弱勢,也是人盡皆知!那便是…成本!”
“人力成本,時間成本。”
“未國無論培養還是陣亡一個修仙軍,其損耗都是巨大,且因戰法不同,也無法強征擄掠他國兵民入伍,更無法臨時增兵,這些都是他們的弱勢。這就導致了如今未國紙麵上的全國總兵力,隻有一萬出頭,且不會新增或恢複。”
“墨家守城戰法,對付邘意軍隊綽綽有餘,但在未軍麵前是相形見絀,守一城破一城,如此要退到何時?”
“而我們是在何處作戰?宣國!天下七國地域最是廣袤的宣國!”
“兵者詭道也,我們也要善變,利用未軍兵少且無法恢複的弱勢,針對出招,那如何針對?”
“便是如我所說,要放棄城池,轉為運動作戰!”
屈杉越說越是激動,“未軍即便動員全國兵力,也最多開出幾千人吧?這點人數,如何吞下整個宣國?莫說宣國,就是讓他們把宣西三十城全占,也都無比吃力!那我們所要做的,便是撤去南麵防守,任由他們北上,甚至把城池都送給他們都無所謂…”
“大師兄這是胡說什麼?”
當中一名師弟立即反駁道,“北邊還有我們四十位同門和宣國左司馬,十餘萬大軍在抵擋邘意兩路大軍!若放未軍北上,豈不是要讓他們被三麵包夾,三十城徹底陷落,功虧一簣嗎?”
“不。”
屈杉答道,“你兩個別急,先聽我說完,我此計用意是在於…”
於是,值此夜半三更之時。
小小的縣府前閣廳堂內,屈杉給兩位師弟詳細的解釋起了自己的大計來…
……
與此同時,雲朱邑城中。
商鋪客店俱已歇業打烊,街坊各處也皆熄燈睡去,即便睡得並不心安,值此時節,百姓們也已不敢再輕易出城、或甚至隻是離開家門了。
尋常巷陌間,隻見有個女子手舉火把在漫步獨行。
身形纖瘦、穿一身樸素布衣,束發紮髻、麵白而五官堂正,氣質非凡不似黎庶平民,腰間也配有一杆精致細劍…
正是率軍來援的仲梅夫之徒弟,白桐。
此時,在漆黑的夜色下,行走到城中的某一處,白桐卻猛然駐足停下,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盡管喉嗓傷壞,但她耳力卻仍是清晰的很。
當,當…
在正前方的黑暗中,傳來的是一陣幽愴淒婉的箏聲…每聽得撥動一道,都是心驚肉悚,顫栗不止!
越聽下去,白桐越發感到奇怪,於是眉頭緊鎖之際、立即將火把換到左手,右手搭到腰間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出,以此狀邁出大步,循著這詭異箏聲走上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