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

孟弘毅放下碗筷,一如既往的冷漠嚴肅。

“時候不早了,小禾姑娘也早些回房歇息吧。”

歇息個屁。

溫清清心裏全都是隔壁桌男子們口中的人口買賣。

這跟緬北噶腰子,也近乎於沒有區別。

“將軍!”溫清清眼泛淚光。

“馬上就要到郢城,將軍便是回了家。將軍若有家室,奴家也不便再跟著將軍。”

“明日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奴家感謝將軍一路上的關照,備一杯薄酒......”

魚兒已經上鉤了。

孟弘毅不動聲色,謙遜道:“萍水相逢,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說著便雙手抱拳,“願分別後,姑娘天高海闊,盡是坦途。”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多年前,他孤身入晉,成為後周在晉國的眼線和細作。

到如今,成為晉國駐守邊疆的鐵血將軍。

悅來客棧原本就是孟弘毅自己的產業。

外表看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客棧,實際上是他與後周通訊聯絡的據點。

客棧從店小二到跑趟、掌櫃全都是孟弘毅的眼線和下屬。

隔壁桌喝酒聊天的男人們,所謂的“魚符”這個說法,也是孟弘毅安排的。

“孟將軍如此嫌棄奴家,連一杯薄酒也不肯賞臉麼?”

女子自怨自艾的樣子,更加楚楚動人。

她端著酒壺,柳腰款擺,走到樓梯。

“將軍不來,奴家便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算計人心,本是孟弘毅所擅長。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猶豫,讓她盼,可是他不願意。

他太急切的想知道這個結果。

她是誰?她要做什麼?以及她為何要一直跟著他?

“等等!小禾姑娘如此有心,我怎麼辜負姑娘的一番美意。”

二人前後腳上樓,喝酒的男子們便心領神會的散開。

掌櫃的立刻將客棧大門緊鎖,掛上“今日滿房,恕不接待”的牌子後,也知趣的退下。

紅燭搖曳,佳人臉上的擦傷已經痊愈,他從未這麼認真的端詳過這張臉。

既有天真懵懂的不諳世事,也有成熟女子的風情和嫵媚。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竟然可以在同一張臉上共存。

橘黃色的燭光下,女子倒酒的姿態,有些笨拙的可愛。

看來,她真是從未伺候過人,更從未伺候過男人吃酒。

“將軍,奴家敬你一杯,感謝將軍一路上的照拂。”

女子端起酒杯,自己就是不喝,笑盈盈的望著他。

他酒量極好,在軍中就有“千杯不醉”之稱。

“好!”

一杯飲盡。

“將軍,奴家再敬你一杯,感謝將軍救命之恩。”

再喝。

不管怎麼敬酒,女子自己卻一口都不喝。

連嚐也不嚐一下。

眼見酒壺見底,孟弘毅做出醉酒的姿態,趴在桌子上,假裝不省人事。

“孟將軍,孟將軍!”

女子在喚他,似乎隻為了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殺.......弟兄們,衝啊........”

“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他假裝說著“醉話”,或許也不能成為“醉話”,而是他心裏最真實的話。

酒.........

酒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