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種日子她都是尋一寂靜之處,守著自己的那縷微光,遠遠眺望。
她的那一方燈火,就如那小小紙盒當中的燭火一般,雖然微弱,卻依舊閃著亮。
遠處雖繁華明亮,但那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屬於她的。
見她停頓,洛羽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領著她擠進人潮。
小棉襖抬頭看了眼他的後背,又低頭看了看那雙牽著她的手掌,一時間怔怔出神。
“你說,我們要不要多買點?我看好像有很多不同樣式的,要不,一樣來一點?”洛羽回頭低聲詢問。
小棉襖疑惑道:“買那麼多幹嘛?一人一盞就夠拉,多了浪費。”
一旁的狂徒也跟著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洛羽硬拉著他來,他是說什麼也不會來湊這個熱鬧的。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場景,喧囂,熱鬧,卻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看著街邊那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花燈,洛羽越看越喜歡,放一盞,有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趕上了這麼熱鬧的場景,不好好玩一玩,誰知道以後進了萬道院還有沒有機會?
“這你就不懂了吧,都說一盞燈代表的是一份思念,那我整一百盞不就是一百分思念?”
“而且,以前我都沒放過,現在趕上了,怎麼著也得把以前的補上不是?”
大白默默地翻了翻白眼,還一盞燈一份思念,你博愛啊?有那麼多份思念?
“快來幫忙啊,站那喝風呢?快過來。”洛羽一邊掃街,一邊招呼著兩人快去幫忙。
也就一個恍神之際,洛羽便帶著大白開啟了掃貨模式。
狂徒無奈跟上。
小棉襖則鼓了鼓嘴,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極不情願的加入到了掃街隊伍當中。
......
有人陪的日子是開心的,對洛羽,對小棉襖,對狂徒都是如此。
看著那一盞盞由自己手中放飛的彩燈,狂徒怔怔出神。
過節嗎?好遙遠的日子啊,自從養母去世後,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過節。
對於無牽無掛,沒有羈絆的他來說,節不節的根本沒有區別。
一開始看著別人團聚,看著別人回家,他還會悸動,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悸動早已變成了麻木。
他的家早在七歲那年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這麼多年走南闖北,見慣了肮髒,見慣了醜惡,美好對他來說,早已成了奢望。
眼前的這漫天螢火,點點燭光,雖美麗,但太陌生。
隻是,有人的陪伴,這一次讓他感受到了,原來他的生活好像也可以美好一些?
......
此時一旁的小棉襖,不知不覺間早已淚眼朦朧。
有多久沒如此了?往年她最怕的就是這種熱鬧的日子。
每逢過節,鞭炮齊鳴之時,她都會躲著遠遠的,因為她知道,那不是她的熱鬧。
在熱鬧歸於平靜,人們離去之時,她會偷偷地撿一些沒有燃過的炮竹,在夜深人靜之時跑的遠遠的獨自放一放。
別人逛燈節點燈祈福許願,買各種各樣五光十色的彩燈,她同樣會躲得遠遠的,自己做的雖不似那麼華麗,工整,但同樣可以放,可以寄去她的那一份思念。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雖說那些叔叔伯伯,爺爺嬸嬸對她百般照顧。
但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一個睡覺,一個人想念,一個人過各種各樣的節。
洛羽的出現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別樣的感受。
是他讓她明白,原來遺光城有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
是他讓她明白,原來熱鬧也可以和她有關。
是他讓她明白,原來有人陪伴的日子,真的比一個人時要開心。
......
看著兩人的表情,洛羽長歎一口氣。
兩人的經曆,遭遇雖不同,但都是被生活不斷捶打,反複蹂躪的可憐人。
拍了拍狂徒的肩膀,抹去小棉襖臉頰的淚珠,洛羽摟著兩人的肩膀高呼道:“上燈節快樂。”
狂徒神色愣神,小棉襖發呆,沒有回應。
看著兩人沒有反應,洛羽也不在意,再次滿臉笑容地喊道:“上燈節快樂。”
這一次,兩人回了神,也有了回應,兩人相視凝望,隨後同時咧嘴一笑,振臂高呼道:“上燈節快樂。”
“哼,哼,哼。”
一旁的大白也不甘示弱的來到跟前哼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