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原因,同樣的傷口,同樣的結果。
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如今隻能想起對方的名字。戀人的樣子性格興趣愛好聲音住址電話,這些曾經爛熟於胸的東西,在那一瞬間蒸發,快的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變成了隻了解姓名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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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洺跟著左韞進屋,自然到讓旁人以為這就是曾經。
寫手給許洺的第一印象是亂七八糟的臥室,開機很久的電腦,以及電腦桌上堆成山的泡麵盒。這麼想的時候,潛意識裏好像有一個微弱的聲音逐條駁回這些印象。
左韞的房子幹淨而且明亮,暖色的裝潢讓許洺的心稍稍暖了一些。
這時左韞遞過一杯熱水,還是清冷的聲線:“給。”許洺微笑結果,在左韞的示意下坐在柔軟的布藝沙發上,低頭抿一口熱水,左韞靠著他對麵的牆,一言不發。兩人之間有差不多一米的距離。
過了很長時間,左韞才開口說第三句話:“有什麼打算?”
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緊:“聽說我們是戀人呐...”
左韞不動聲色。
“所以我想留下來,或許會恢複也說不定。”指尖被熱水溫暖過來,身體也不再顫抖。
“...那就這樣吧。”說完,掉頭離開。
許洺露出勝利的微笑,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另一間臥室了。
重新開始兩個人的生活的話,幸福是不是也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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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接觸下來,許洺發現左韞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每次他的笑臉都會被人家一張冷臉弄得顏麵全無。
不過許洺很快就釋然了,反正是在自己家丟臉,別人也看不見。
所以他依舊每天起床做可口的早餐,依舊上班前提醒敲字的人中午飯一定要熱過再吃,依舊在他熬夜的時候段去一杯溫茶,囑咐他別熬的太過。
雖然每次得到的不過是一聲沒有感情的“嗯”,但是做這些事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就會揚起一線暖暖的細微的滿足,同時還有一絲絲的熟悉。
自己以前,也一定是這樣心甘情願為他做這些事的。
而且過了一段時間後,許洺發現他竟然開始反過來關心自己。
天突然降溫的時候他總會淡淡的提醒一句:“天冷了,多穿點。”下雨天會看見門口明顯是特意擺放的雨傘;有時中午會接到告訴自己不許跳過午餐的簡訊。
這樣下去的話,一切遲早都會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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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洺記憶裏一直有一個模糊的形象。溫和的,包容的,會照顧人的形象。
後來他發現那是他自己。這樣的自己卻讓那個女人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似乎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一定有哪部分不對。
究竟違和感在哪裏,對於一個記憶大部分空白的人來說,回答這個問題顯然是強人所難。
那麼就這樣吧,等一切都回來的那天自然就知道了。
——
左韞腦海裏一直有個朦朧的人影,冷漠、疏離、不願表達自己的心意。
後來他發現那是他自己。可他的責編卻對此表示無法理解。
了解到他的失憶之後,責編沉默很久。
最後他皺皺眉說這不會影響工作。責編一怔,隨即苦笑:你忘了他是錯,說出這樣的話更是錯的無藥可救。
他也一愣,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指控是什麼意思。
責編一揮手說算了,剛才的話當我對傻子說的。
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這顯然是一個過於困難的問題。、那麼就等著一切都回來吧,責編望著青年離去的方向,長長歎氣。
怎麼說,這就是造物弄人吧。
***
許洺看過左韞寫的東西,隻覺得他失憶後的每一篇文字都有濃重的寒氣。
可是失憶前的作品無一例外有著明媚的陽光,直暖到心尖。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也不明白失憶為何會這樣可怕。
它奪走了一切,幾乎一切。
有一天許洺麵對自己的設計圖突然無聲苦笑。
如果隻記得名字,倒還不如全部忘掉。
——
左韞記得責編對他說許洺以前專門從事辦公室的裝潢設計,因為他的設計冰冷而毫無感情,讓人覺得冷冽。
可是左韞翻看著許洺的設計圖,隻覺得撲麵而來的都是溫馨的家的氣息,完全沒有一絲寒意。
難道失憶還可以改變麼?
不過上次左韞帶著許洺去見責編的時候,責編的眼睛瞪得老大,簡直要把他們兩個用目光擊穿。
沒什麼不對的啊,服裝正常,發型正常,態度正常,車禍的後遺症又不是毀容...
所以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為什麼周圍的人都變得這樣奇怪?
想不通也無法想通。
***
左韞曾是個溫和的人,照顧人,包容人,作品很治愈,這樣的左韞才可以沒有困難的和許洺在一起,如果社會因素不算困難的話。
許洺曾是個冷漠的人,不願流露感情,不願微笑,他被左韞小心的照顧著包容著,一點點的溫暖著。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左韞。他從來都是固執的人。
茫茫人海中,偏讓我遇見了你,讓我信任了你。我相信隻有你能溫暖我,隻有你有資格讓我微笑。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是多麼幸運。
——
某天左韞去外地參加一個作者聚會,為期一周。
臨走的那天許洺幫他收拾行李,提醒他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