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蘇傑犧牲
八月十五日上午,夏渀正準備動身返回齊陽,忽然接到了沈振東的電話:“夏局,你往回走了麼?”
“我正收拾東西呢,馬上就回去。”
“你趕緊回來吧,局裏都亂套了。”
“怎麼了,沈局?”
“蘇傑被一個小商販捅死了,我正在醫院裏呢。”
“啊?!”猶如一聲晴天霹靂,夏渀一下子驚呆了。
“一個小小的違建舉報案件,涉及到美俄兩個超級大國,還沒處理完呢,又出了這檔子事,我和凱歌都打不開點兒了。”
“我立刻趕回去。”
關了電話,夏渀把情況簡要地和慶蓮說了一下,慶蓮也感到驚訝。
這天是星期三,上午十點,省市主要領導來河東區視察重點項目,城管執法局的隊員們一大早就到街路上去整治市容。一大隊蘇傑帶著兩名隊員來到南風街,在亞洲鞋城門前,發現一對賣烤腸、手抓餅的夫妻,把推車停在了出門口與人行道連接處,不停地招攬著顧客,給車輛和行人通行造成阻礙,且地上散落著一些竹簽子。
蘇傑認識他們,這兩口子都是齊陽市下屬平原縣人,男的叫易哲,不到四十歲,曾因詐騙服刑四年,女的叫徐鳳娟,比易哲大一歲,兩人還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他們出來打工沒掙到什麼錢,後來就做起了擺小攤的小本生意,他們原來經常在南風街與經四路交叉口,總把攤位擺到人行道上,有時還擺到快車道上,被攆了好幾次,曾經暫扣過他們的經營工具。經四路占道市場被取締後,他們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現在又突然出現在亞洲鞋城的門口。
蘇傑把執法車停在人行道外側,與兩名隊員走了過去。蘇傑說到:“又是你們倆啊,怎麼又把攤車擺到這兒了呢?”
易哲看到是城管執法隊員,沒好氣地說到:“不擺這兒擺哪兒啊?”
“鞋城的門前不讓擺攤,可以到鞋城北側的胡同裏去。”
“誰規定的這兒不讓擺?再說了,擺那兒賣給誰去?”
“什麼叫誰規定的?市裏的《市容環境衛生管理規定》上明確的:學校、醫院、公園、大型商場、超市等門前禁止流動商販經營。這都給你說過多少遍了?”
“胡同裏都擺滿了,我去了沒地方。”
“那也不能在這兒擺啊,這是個車輛出口,又連著人行道和快車道,你自己看看礙事不礙事?”
“那也沒辦法,再往裏是鞋城的窗口,人家也不讓擺。”
“不是和你說了麼,可以到北側胡同裏去啊。”
“我不是也和你說了麼,胡同裏沒地方了。”
“你不去找,咋能知道沒地方呢?”
“位子早就各有其主了,你不比我清楚?”
“那也不能在這兒擺攤,你還是去那邊看看吧。”
易哲媳婦也大聲嚷嚷到:“不就擺個攤做點兒小本生意麼,我們容易麼,你們這樣攆來攆去的,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大姐,你在這兒擺攤,給行人和車輛通行帶來多大麻煩你不知道麼?你不容易別人容易麼?你自己看看,車輛過不去,行人也困難,他們容易麼?你們弄得遍地都是竹簽子,環衛工人容易麼?咋不替別人想想?”
……
他們這麼一吵吵,就有不少人圍觀起哄,道路越來越堵。見易哲兩口子不聽勸,兩名年輕隊員有些急了,過來就要把推車推走。易哲和徐鳳娟以為又要扣留他們的東西,情緒更加激動,上去就和他們推搡撕扯起來。蘇傑急忙上前勸阻,不知易哲來了哪股子邪勁,突然從推車下麵拿出一把尖刀,一下子捅到了蘇傑左胸上。
“啊,不好啦,殺人啦。”圍觀的人們驚呼著四散開來。
蘇傑捂著胸口倒了下來,鮮血噴湧而出。易哲也愣住了。
兩名城管隊員反應過來,就要往易哲衝去,被徐鳳娟死死擋住:“易哲快跑,快跑啊!”
聽到徐鳳娟的呼喊,易哲突然反應過來,扔下手裏的尖刀,飛快地向外麵跑去。
不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都到了,簡單問了問情況,警察就把徐鳳娟押上車,嗚著警笛去追易哲了。蘇傑被抬上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因被刺中心髒,經搶救無效,生命的時鍾永遠地定格在了這一刻。
聽到蘇傑遇刺的消息,沈振東邊向在場的隊員了解情況,邊向醫院趕去,剛到急救室的門口,一名醫生從裏麵走出來,告訴他沒有搶救過來。沈振東把有關情況向劉建平書記、歐陽海區長、何強副區長作了彙報,幾位領導正在陪同省市領導視察工作,電話裏指示沈振東要安撫好家屬和全體隊員,並責成公安局迅速緝拿凶手。
蘇傑犧牲的噩耗傳來,河東區城管執法局全體同誌無不感到震驚和悲痛。為了穩定隊伍,防止出現連鎖事件,沈振東把大家緊急召回局裏,命令大家在局裏待命,不準擅自離開單位。趙凱歌聯係上了蘇傑的家屬,告知了蘇傑的事情。蘇傑的家人感覺象是晴天霹靂,悲痛欲絕,紛紛趕往醫院。為了安撫和照顧蘇傑的家人,趙凱歌帶著局機關的十多名男女同誌也來到醫院。醫院的急救室門前和走廊裏站滿了人,到處都是悲慟的哀嚎聲。沈振東、趙凱歌等東奔西跑,忙前忙後,分頭安慰著蘇傑的家人。